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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文礼 自然写作的夏天

2014-07-22作者:张文礼刊发媒体:东方早报浏览人数:223

    生活在我们今天的城市,人与自然日渐疏离好像也并非什么出奇的事。但这情况近两年似乎慢慢有所改变,网上认花识草的个人与组织变多,今年国内自然写作的出版也颇为热闹,我所见到的几本,都很值得一说。
   
    涂昕《采绿:追寻自然的灵光》(中国华侨出版社,2014年7月第一版)是最新上市的一本,书很厚实,十几万字,几乎每一页都有图片,读起来很悦目。这是本关于城市的自然笔记,详细记录了一年十二个月所见的草木昆虫,主要是两个地方:作者的家乡重庆和求学所在地南京。涂昕最初写作这一系列文章,是在豆瓣网上,文字和她的豆瓣网名“热带植物”也很像,有一种天真的热情,可以看出作者对自然对花草昆虫发自内心的热爱。写到一种植物或昆虫时,作者一般是直接描述其外形,虽然也用了很多灵巧的比喻与想象,但对不认识的人来说,有时候这种密集型的描述会让人吃不消,要慢慢歇一会才能继续消化。如果有耐心,许多时候便会有不期然的快乐,发现自己习焉不察的花花草草原来是这个名字。书里另一个较好的地方是,写了很多“通晓植物灵魂”的人。从普里什文、纳博科夫,到梭罗、周作人等,每一章都有一两个这样的人,写他们对自然的独特感受与思考,因之不仅仅是普通的自然笔记,而且有更丰富的意义。只是偶尔引文过多,也会让人觉得有些“隔”。

    《采绿》是文学博士的自然观察,热情细致,同为豆瓣作者的阿蒙,他所写的《时蔬小话》(商务印书馆2014年4月,第一版)将目光集中在我们日常所吃的菜蔬上,诸如大白菜、辣椒、土豆、苦瓜、红薯、番茄、茭白等,阿蒙在书中将它们的前世今生娓娓道来。原来,湘、川、黔人民喜爱的辣椒原产地并非中国,被当作食物更是到清朝时才有。小时候听闻贵州有一种辣椒,小小一颗,在开水中过一下,一锅水都变得极辣,但这并非最辣,最辣的辣椒产自印度,不过因为太辣而不能吃,只能做辣椒素了。喝水不能缓解辣感,喝冰镇过的酸奶才是最好的办法。北方人民的冬储大白菜,出现于宋朝,大量生产于明清时期,其菜帮储存有糖分,这使得细胞液能在冬天里不被冻结,经霜后的白菜也因此特别甜。这些对于常见蔬菜的“博物”很有趣味,让人想一睹为快。阿蒙的写法是一种理性的分析,但理性背后又有一种文艺的调子,表现为知识性的描写里结合自己少年时的生活记忆。但这些记忆大多是小时候父母怎样照顾自己的生活,在日常蔬食中父母所给予的情感,有时难免会让人觉得单调了。

    以上两位作者是豆瓣上的同龄人。还有两位已经去世的作家的自然写作值得特别推介。苇岸的《大地上的事情》(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5月第一版)是媒体人涂志刚投身出版业后编辑出版的第一本书。《大地上的事情》在1995年由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出版,我无缘得见,花城出版社2009年出版的《最后的浪漫主义者》曾大致翻过。苇岸一生留下来的文字不多,此次新版《大地上的事情》内容比花城版要少将近一半,是从自然文学角度做的一个选本。在书中,苇岸以诗歌的笔法写大地上的事情,最有价值的部分是“二十四节气”的观察笔记,可惜没有完成。不像《采绿》将焦点集中于花草昆虫,苇岸更着重记录的是天气、雨水、麦田、玉米,他的叙述以“大地”“农田”为中心。这是对中国农耕传统的一种尊重与着意,同时也带有八九十年代对“土地”“麦子”诗意表达的痕迹。苇岸说“布谷即是劳作的东方的最好象征”,这使我想起老家湖南的说法,布谷叫的是“哥哥插田,哥哥插田”,实在是催人奋进。书封看起来很素雅,我只是有点担心,烫白的小字书名在书店和网店都没法看清,可能会影响销售。

    台湾人陈冠学的《田园之秋》(中信出版社,2014年2月第一版)是一本在家乡田园所写的秋天的日记。这本书的写作年代较早,书里没有明确时间,只能推断大约是七十年代,台湾农业社会尚未向商业社会转变之时。作者回到台湾南部族人聚居的家乡,独居种地,平日与日月星辰、风云雨露、草木虫鱼为伴,鸟类是接触最多的“邻人”,因此书中有大量观鸟记录,书中的彩色插图也以鸟为主。作者是个极为善良温柔的人,看到周遭的草木在严寒中瑟缩,心中很觉不忍,铃虫、灶鸡冻僵在草间墙角,日夜听不到它们的叫声,也异常难过。两株大本含羞草占据良田,必须铲除,而作者却不忍心,只是在一旁看着,等到黄昏,含羞草开始闭叶时才锄去。作者置身田园,对人与自然关系的思考也很深入。文字极精练优美,书也做得很好看,只是内文字号稍微小了一点,读起来有点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