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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芷章文集 平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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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价:¥8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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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著者:25764,97891,120267,120268 
  • 出版时间:2016年11月本印时间:2016年11月
  • 版次:1印次:1页数:403页
  • 开本:16册数:1 卷数:1
  • ISBN:978-7-100-12245-0
  • 读者对象:戏曲研究者、戏曲工作者、艺术学校
  • 主题词:戏曲中国文集日记作品集当代
  • 人气:3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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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次集中展现王芷章经典戏曲理论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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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王芷章先生的上述著作中,可以领略到他专攻的重点领域有三:一是戏曲腔调源流的考辨;一是清代宫廷演剧;一是京剧历史编年。

——中国戏剧史学家 余从

 

  小草向荣君似我,太液同砚整篇章。勤奋写成升平志,万人入海一身藏。

——明史专家谢国桢教授《悼王芷章学长》

 

  《王芷章文集》主要收录了戏剧史学家王芷章先生的《腔调考原》《中国戏曲声腔丛考》《北平图书馆藏升平署曲本目录》,以及他从1942 年到1949 年所作长达八年的日记。这些著作丰富了戏曲及其历史研究的宝库,对清代及民国年间的戏曲研究尤为珍贵,也成为后来学者们开拓戏剧史论、宫廷演剧、京剧史、声腔剧种研究重要的参照系。时至今日,中国京剧艺术已走过二百余年,在中国戏剧史学的研究中,其间论辩蜂起,瞬息万变。现今编纂出版《王芷章文集》其意在于,冀辨章学术,考镜源流,以促中国戏曲事业之改进发展。

  本书是由王芷章的女儿王维丽及其女婿李庆元整理的,收录了王先生的《腔调考原》《中国戏曲声腔丛考》《清升平署曲本目录》,以及王芷章先生从1942年到1949年长达八年的日记。其中王先生的戏曲研究论著——《腔调考原》《中国戏曲声腔丛考》《清升平署曲本目录》,均是在大量占有原始资料的基础上写成的,在当年出版后就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这次我们集中将其收录在一本书中,对于今天的戏曲研究者仍具有重大的参考意义。王芷章日记记录

显示全部序言

总 序
  前辈中国戏剧史专家王芷章教授(1903—1982),字伯生,号二渠,毕生与同时期的戏剧学者求教交往,勤奋耕耘,严谨治学,不仅探书海积文献,而且访民间作调查,相辅相成,铸为佳作。
  王芷章先生在20 世纪30 年代,就陆续有戏曲研究的专著问世,1934 年完成第一部专著《腔调考原》;之后,在北平图书馆工作期间,相继完成《北平图书馆藏升平署曲本目录》,出版了《清升平署志略》(1937 年,商务印书馆)和《清代伶官传》(1936 年,中华印书局)。又继数十年的调查研究,精心编撰,至1982 年逝世之前一年,完成巨著《中国京剧编年史》《中国戏曲声腔丛考》与《京剧名艺人传略集》。这些业绩,丰富了戏曲及其历史研究的宝库,对清代、民国年间的戏曲研究尤为珍贵。
  王芷章先生为什么能有这样的业绩,首先在于先生自己。诚如刘复(刘半农)先生在《腔调考原•序一》所称赞的,他在治学上有一种“披沙炼金的工夫”和“不怕难的精神与勇气”。这种敢于克服困难的治学精神,是首先值得人们学习与景仰的根本所在。
  特别是上述一系列的专著中,对清代、民国时期的宫廷与民间演剧的变迁,对雅部昆腔与花部乱弹的交替,对京剧的渊源、形成、兴盛与发展、流布,都作出了有理有据的表述,从而确立了自己的戏曲史观。这一史观,在《清升平署志略》第一章引论中,王芷章先生就作出了明确的表述:

  历来乐官所典,为庙堂之乐,良辅所制,为雅士之乐,而元人弦索与清代乱弹,斯乃民间之乐也,统论清三百年杂剧传奇,其作风既步明人后尘,而被于管弦者,又无不用昆山腔歌之;惟乱弹所取戏文,虽亦有出于元明之作者,但亦化雅为俗,改繁为简,而大部则出自无名氏之手,真正民间文学之色彩,自应于此求之;……清代戏曲之盛者,正谓此俗讴民曲之发展,为他代所不及也。

  这一看法,客观地表述了元、明、清中国戏曲总体流变的轨迹,表露了他重视“民间之乐”、推崇“清代乱弹”的观点。这正是王芷章先生所坚持的实事求是的戏曲史观。他体现的是民间广大群众热爱民族戏剧的感情与观念。这种戏剧理念既摈弃了“崇雅抑花”的旧思想,也抵制了那种“全盘西化”否定民族民间戏曲艺术的错误思潮,在当时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从王芷章先生的上述著作中,可以领略到他专攻的重点领域有三:一是戏曲腔调源流的考辨;一是清代宫廷演剧;一是京剧历史编年。
  《腔调考原》是有关中国戏曲声腔系统研究的早期研究专著之一,之后,又以《中国戏曲声腔丛考》进一步拓展了声腔系统的研究成果。它们都具有开创、建设戏曲声腔学科的研究意义。戏曲声腔是构成戏曲艺术形态的基础,它不仅是一种戏曲品种的唱腔曲调、演唱方法和伴奏(文、武场),具有旋律性与节奏性的音乐元素,而且是由它的形式与体制决定这一戏曲品种的剧本文学形式和体制,由它的旋律性、节奏性规范这一戏曲品种的表演程序、身段与演出风格与特点。一种声腔,就是一种完整的戏曲表演形态,同时也集中体现为一个戏曲品种。这个戏曲品种,在不同地域的流传,在接受各地观众习俗、爱好与方言语音、民间音乐的作用下,又会发生地方化的演变,形成了丰富多彩的地方剧种与声腔系统。正因为如此,声腔的研究,无论从研究戏曲历史,还是结合研究现状与戏曲创作实践来看,都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王芷章先生的专著,就是在梳理文献史料与实际调查研究的基础上,对昆、弋(高腔)与西皮、黄腔、汉调、弦索、吹腔、二簧、徽调、秦腔、梆子、勾腔、柳枝腔、罗罗腔、四平腔等诸腔的腔调特征、结构体制、演唱特点、流行地域等方方面面进行的考辨,得出自己的见解与论断。精辟的论断不仅发人深省,而且把需要进一步考查研究的问题也提示出来。这正是其学术价值的所在。
  《清升平署志略》成书的由来,在该书1935 年朱希祖“序”中有明晰的交代,赞誉其史观、主旨,寄后来者以厚望。全书分“引论”、“沿革(南府、景山、南府景山之合并)”、“升平署之成立”、“分制(总管、内学、中和乐钱粮处、档案房)”、“职官太监年表(附民籍学生年表)”、“署址”六章,全面地记述了升平署的成立、管理体制及职官太监、民籍学生情况;又系统地表述了其演变过程。联系到《清代伶官传》和后来的《京剧名艺人传略集》两部专著可以看出三点:(一)表述了由清中叶至清末,在南府和升平署为宫中演戏的主要艺人的生平、师承、代表性剧目,与内廷承应戏、连台大戏演出的时间与地点,及其所扮演的人物、所演唱的声腔。这对研究清宫戏剧演出活动的全貌、变迁极其重要;(二)结合伶官、名艺人的传略,看他们演剧活动的基本状况和走向,就可以清楚显现戏曲演出由昆腔、弋腔的兴盛走向衰落,而梆子、皮黄从民间兴起走向城市(北京),步入宫廷,而逐步取代昆、弋在民间与宫廷的地位。从这一戏曲演变的基本状况,可以看出清中叶以来,戏曲史上“花雅之争”的兴衰更替在宫廷演戏中的表现,以及统治者上层欣赏趣味的变化,以至由此而产生的对京师舞台,对各地戏剧发展的深远影响。(三)从清中叶至清末的艺人传记中(如大家熟知的侯俊山、想九霄等梆子演员;谭鑫培、王瑶卿等皮黄演员)恰恰反映了从乱弹在京师兴旺到皮黄戏脱颖而出,由“徽班”、“汉调”演变形成“京调皮黄(京剧)”,并走向成熟的历史轨迹。从中也看到清宫演戏对京剧形成发展的影响。
  关于王芷章先生的京剧编年史专著,我曾在为该书写的序中,讲到这本书稿最重要的特点是它的系统性和全面性。其系统性表现为,从清乾隆五十五年(1790)“徽班进京”开始,到1919 年“五四运动”时期,以年为序,记述了京剧经由徽、汉两调,集乱弹诸腔及昆、弋之所长,演化、形成京剧皮黄戏,并走向兴盛、改良的历程,不仅有充实的史料,而且论证、表述了自己得出的结论与见解。其全面性表现为,在简要涉及历史背景与京师特有环境的情况下,对有关事件、班社、科班、艺人(演员、鼓师、琴师、衣箱、容装、检场等)、腔调、剧目、表演、服饰装扮、演出习俗、演戏规制、管理机构等的各个方面,对宫廷、官府演戏与民间演戏,都加以包容。并且,注意到以北京为主,兼及天津、上海、山东、江苏等地区京剧流传、演变的活动。这两个方面所取得的成就,足以使人们意识到《中国京剧编年史》在京剧史论建设,乃至中国戏剧史学学科建设上的重要价值。
  应该说,以上三个方面的成果,都贯彻和体现出他的戏曲史观与戏剧理念,成为后来的学者们开拓戏剧史论、宫廷演剧、京剧史、声腔剧种研究的重要的参照系。
余 从
2010 年5 月21 日于北京

显示全部作者简介

  王芷章(1903—1982),字伯生,号二渠,河北省平山县人,戏剧史学家。20 世纪30 年代曾在国立北平图书馆任馆员;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受聘于西安西北大学,任教授,讲授文学、戏剧史学;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受聘于中国戏曲研究院,从事中国戏剧史研究工作。代表作有《腔调考原》《清代伶官传》《清升平署志略》《中国戏曲声腔丛考》《京剧名艺人传略集》《中国京剧编年史》等。
  王维丽女士,王芷章先生女儿。河北省平山县人,1940年生。1963 年毕业于北京林学院(现北京林业大学),中共党员,高级工程师。曾在北京市农林局林业处任技术员、工程师,1979 年调入林业部种苗局任高级工程师,2001 年由国家林业局退休。
  李庆元先生,王芷章先生女婿。河北省平山县人,1938年生。1963 年毕业于北京钢铁学院(现北京科技大学),中共党员,高级工程师。曾在冶金工业部北京矿冶研究总院做科学研究工作,1965 年调入冶金部《有色金属》杂志编辑部任编辑、主编,1989 年调入中国有色金属工业总公司铜镍局,做生产企业管理和领导工作,1998 年退休。

显示全部内容简介

  本书是由王芷章的女儿王维丽及其女婿李庆元整理的,收录了王先生的《腔调考原》《中国戏曲声腔丛考》《清升平署曲本目录》,以及王芷章先生从1942年到1949年长达八年的日记。其中王先生的戏曲研究论著——《腔调考原》《中国戏曲声腔丛考》《清升平署曲本目录》,均是在大量占有原始资料的基础上写成的,在当年出版后就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这次我们集中将其收录在一本书中,对于今天的戏曲研究者仍具有重大的参考意义。王芷章日记记录了他在国内战争时期,奔走各处、艰难困苦的生活,以及他积极参与救亡运动中表现出的爱国精神,是首次整理出版,对于系统研究王芷章先生的戏曲理论具有一定的辅助作用。

显示全部目 录

一编 腔调考原
序 一 / 3
序 二 / 8
序 三 / 10
第一章 皮黄正谬 / 12
第二章 西皮考 / 19
第三章 黄腔考 / 26
第四章 二簧考(附吹腔弦索) / 43
第五章 秦腔及梆子腔考 / 50
第六章 勾腔考 / 56
第七章 其他各腔考 / 58
第八章 弋腔考 / 61
第九章 昆腔考 / 77
第十章 结 论 / 83
二编 中国戏曲声腔丛考
前 言 / 89
明杂剧的演唱和影响 / 90
中国戏曲主要腔调分布概况 / 119
论清代的两个地方戏 / 188
徽班使用的唱腔、剧本及其起源 / 205
皮黄来源新考 / 216
三编 北平图书馆藏升平署曲本目录
杂 剧 / 223
传 奇 / 231
乱 弹 / 251
四编 王芷章日记
一、1942年(民国三十一年 辛巳壬午) / 261
二、1943年(民国三十二年 壬午癸未) / 262
三、1944年(民国三十三年 癸未甲申) / 285
四、1945年(民国三十四年 甲申乙酉) / 309
五、1946年(民国三十五年 乙酉丙戌) / 328
六、1947年(民国三十六年 丙戌丁亥) / 346
七、1948年(民国三十七年 丁亥戊子) / 353
八、1949年(民国三十八年 戊子己丑) / 364
附 录
旧剧改革问题 / 375
清朝管理戏曲的衙门和梨园公会、戏班、戏园的
关系 / 384
王芷章先生生平 / 3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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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编 腔调考原    

  第一章 皮黄正谬

  皮、黄二腔,自传入燕都以迄今日,不过百余年事耳;然迕误虚伪之说之纷,未有逾于此者。盖旧籍既少讨论,而士大夫记伶之作,亦罕言此;且彼时书册流传不易,即言之,人亦不能遍知也。革命以还,评剧之文,如雨后春笋,谈腔调者不一而足,刊而行于世者,无虑数十种,散见于报章杂志者,更难为之统计。或出传闻,或由杜撰,曲辞妄解,自作聪明,且其谬悠之谈,今已遍于海内,海内人士,亦翕然从之无异词;设及今而不是正之,使有一定之论,则千百年后,谁复能知此腔调源流之真伪耶!用先将皮黄之异说,且已为吾民所承认而稍值一顾者(其有为一字不识之人所撰出之说者,兹不录),汇为一篇,加以辨证,名曰《皮黄正谬》,并用冠卷首,亦陈兰甫氏《经郛条例》当采之如谳狱之具两造之意也。

  王梦生《梨园佳话》云:“徽调者皮黄是也,皮为黄陂,黄为黄冈,皆鄂地名,此调创兴于此,亦曰汉调,介两黄之间,故曰二黄,今人求其解而不得,乃于黄上加竹,作为簧字,失其本矣。汉调流行皖、鄂之间,石门、桐城、休宁间人变通而仿为之,谓之徽调。清盛时,皖桐人官京师者济济有众,乡音流入,殆亦有年,必不始于咸同之世。然初仅一二杂剧,自立分支后,以昆曲式微,弋调不足以独立,是调聆音易解,高朗悦大,都人嗜者日多,皖、鄂又不梗于戎马,来京者众,于是代兴争鸣,苏班衰而徽班盛,拔赵帜而易汉帜矣。咸、同之际,京师专重徽班,而其人亦皆兼善昆曲,故徽班中专门名词,亦往往难以吴语云。”

  又云:“皮黄以二黄为正宗,西皮若或为辅;盖二黄为汉正调,西皮则仅行于黄陂一县而已,其后融合为一,亦不可复分。徽人至京者以多艺名,出鄂人上,且多变换音节之处,故以徽调名,实则徽固无调,犹北方不产茶,而善于薰制,故京茶转有名也。”(刊于商务出版之《文艺丛刻》甲集中。)

  陈彦衡《说谭》云:“二簧西皮始于湖北之黄冈黄陂,后分徽汉两派;要皆本其方言,编为韵调,音节虽有不同,规模仍归一致。北京梨园名角,自程长庚、余三胜、王九龄始以二簧名于时,程徽人,余、王楚人,皆能本其所学,阐发精微,自成宗派,如书家之钟王,画家之荆关,后之学者,鲜能出其范围。大抵徽调高亢,激昂慷慨,气韵沉雄,程氏之音也,汪桂芬差足嗣响。楚调清圆,曲折悠扬,声情绵邈,余、王之胜也,谭鑫培独擅其长。又谓二簧之必用楚音,正如昆曲之必用苏字、梆子之必用秦腔也。”

  《京师三十年来梨园史》云:“徽汉两调,与昆弋均不相蒙,其调仅有西皮、二黄两门;大抵创始于湖北之黄陂、黄冈之间,而衍于舒城、桐城之野,稍稍变异其音节,化板为灵。京师仕宦,皖桐人本多,中兴以前,即已有此,而未尝大盛;昆、弋式微后,得乘间代兴。其调既盛于京师,缘发自徽人,遂转为徽人所独有,与今鄂俗流行之汉调,有采择杂糅之处,而能熔化于无形,虽沿西皮、二黄之名,早已非其旧调,竟与汉调分立,别为一家。簧者黄也,二黄言黄陂、黄冈也,实乃汉调也;徽人融和汉调以唱皮黄,故京师人谓之徽调,间亦尚知为湖广调,如程长庚、余三胜唱时,其腔多有之。咸、同以后,苏班日少,无不称徽班,而湖广调自程长庚、余三胜之外,无复有知者。”

  刘豁公《昆乱考》云:“昆曲始于昆山(县名),创自伊谁,史册无载之者,或谓为苏昆生想当然耳。二簧本为二黄,盖为湖北黄冈、黄陂人所创者也;后人以歌协丝竹之音,遂加竹头于黄字之上,故曰二簧。始于何时无可考。惟以意度之,当在秦汉之交,西楚霸王四面楚歌一语,可以作证;尔时之楚歌,固不必如今日之乱弹,而近日之乱弹,实滥觞于古昔之楚歌,固无疑义。而代远年湮,真传丧失,湖北之乱弹,虽湖北人亦不得而知矣。”

  又其《歌场识小录》云:“乱弹者何?皮簧(西皮二簧)之总名也。其初本为汉调,满清中叶,始有徽调之称,近人以乱弹来京师,遂漫称之曰京调,其实不然。盖乱弹者,湖北黄冈、黄陂人所创,故又统称为二黄,初仅行于皖鄂间,咸丰初年,程长庚(即伶界尊为伶圣之大老板)师其法而变通之(调仍汉调,音用皖音),挟伎游京师,每一登场,万人空巷,二黄因以大昌,四大徽班(春台、三庆、四喜、和春)亦于以成立(刘氏又有“往昔京中有所谓四大徽班者,春台、三庆、四喜、嵩祝,即程长庚等所创者也”,与此论同)。徽调之名,即自此始。然调无徽汉之分,音有皖鄂之别,以皖音度之则徽调,易以鄂音,即汉调矣。”(刊入《戏学汇考》)

  日本三江村人《剧话》云:“京调发明之始,名为乱弹,是声调可括为二黄西皮两种。二黄之调,发源于黄冈、黄陂二县,故名二黄,俗写竹头作簧,误矣。西皮之调,仅行于黄陂之西偏,故名西陂,俗写去阜作皮,误矣。皮黄之名,实为汉调,自安徽人习之者众,为时既久,遂有徽班徽调之称,而皮黄之名如故。”(刊于《京剧二百年历史》中)

  按以上诸人之谈徽调汉调,当以王氏之论为最早出(民国四年)。其余各说,皆沿袭而引申之。然观王氏之作,其自相矛盾处已多,首言徽调者皮黄是也,是徽有调矣;皮为黄陂,黄为黄冈,皆鄂地名,此调创兴于此,亦曰汉调,是徽汉为一调矣。而其后则曰徽固无调,窥其意,不外以徽调为出于汉调,与之无异,故有此语,若然直呼为汉调可耳;何以又有徽调之名?既曰徽调,则必有异,《三十年来梨园史》云:“虽沿西皮二黄之名,早已非其旧调。”是显言其非一调,又非无调,则彼前云徽汉之为一调何哉?又曰徽固无调何哉?京师不产茶,因徽地所产而薰制之,则其味必与徽茶迥异,故加京字以别之,呼曰京茶。京茶与徽茶,本质虽同,而其味已别,其名已分,自不能认京茶即为徽茶。汉调发生于鄂,传于皖鄂之间,徽人变通而仿为之,则其音节亦必稍差,故加徽字以别之,称曰徽调。徽调虽出于汉,实已非汉,即亦不能呼徽调为汉调,而彼首揭徽调亦曰汉调,是不啻呼京茶亦曰徽茶,其理为通乎?为不通乎?徽汉之为一为二,在王氏已不能自明,则后之强为剖判者,其错误更可知矣。盖如皮黄在京师畅行既久,其念唱皆以京音为正,虽任何省籍人唱之,绝不许用其土音,未闻有粤人唱之而用粤音,晋人唱之而用晋音者。今刘氏言一种腔调,而用两地之音唱之,想沪上人士之唱皮黄时,必有用沪音者;余足迹未尝至沪,不敢断定为非,今刘氏既著此论,想为当然之事,故予渴望读书有暇,得至春申江上,一聆沪音之皮黄也。

  又按彼等之所以造此说者,盖因震于传闻,知徽伶以二簧入京师:但又知二黄为发生于黄冈黄陂,则是楚调矣;因此便生徽伶何以又歌楚调之疑问,思之不得其解,乃创为二黄发生自汉,而传于石门、桐城、休宁间,安徽人薰制之,改为徽调,遂携之入京,以迁就此二说,而求其圆满。但所知有限,仅知于咸、同之际,始行于京师;且有谓程长庚入都,始成立四大徽班者。殊不知高朗亭以二簧入京师,组三庆徽,乃在乾隆五十五年(见《扬州画舫录》、《日下看花记》、《随园诗话注》、《梦华琐簿》等书)。春台、四喜(本扬州班)即随之以入,和春最晚,亦于嘉庆八年成立,此四徽班得名之盛,实当嘉庆中叶及道光初年(见《听春新咏》、《金台残泪记》),所唱者从竹之二簧也;则彼谓徽伶在咸、同之际,以二簧入京师,误矣。黄腔(即今日所通行,而为彼等所误指为二黄者)入京,在道光十年前后,始倡之者王洪贵、李六(见《燕台鸿爪集》),虽不知其籍贯,约略可断其为鄂人;且能使黄腔发扬光大之者余三胜,三胜湖北罗田县籍,《菊部群英》载有明文,是在京首演黄腔者,仍属鄂人而非徽伶。则彼徽伶以二黄(从今名)入京之说,又误矣。自道光十年以后,陈鸾仙、丁鸿宝、胖双秀悉能用黄腔鸣于时,二十五年《都门纪略》所列,四大名班之所唱,悉为黄腔(即今日之二黄);今彼等俱云咸、同之际,始行于燕都,更误矣。夫二簧本从竹,不从竹者为杨静亭之谬解,王氏乃不知此,反谓“今人求其解而不得,乃于黄上加竹,作为簧字,失其本矣”。吾不知谁为不知其解,而强为去竹之人,自恃小慧,创为谬论,更出此大言,以鸣得意,复笔之于书,以欺世人耳目,可哂之至,而亦可哀之至也。

  再按西皮在有清三百年书籍中,只有甘肃调名西秦腔(《燕兰小谱》)又称西皮调(《金台残泪记》,《赌棋山庄词话》)之语。即以杨静亭之惯为谬说,亦未言此,乃近人竟言其源于湖北之黄陂县,实不知何据。

  又王氏刘氏皆认二黄为西皮、二黄之总名,亦说之谬者。

  张肖伧《菊部丛谭》云:“世人论皮黄之出产地,每谓二黄出于黄冈,西皮产于黄陂,校非为是,几成定论;最可怪者,鄂籍诸伶,亦妄相附和,不为纠正,殊不可解。考二黄起于黄州,传于黄冈,故曰二黄(黄州与黄冈紧邻)。西皮俗名高腔,产于黄安、黄陂(黄安与黄冈紧邻),黄安与黄陂之高腔,又各有异同,属黄安者称黄安腔,吹腔亦属之,至今尚盛行于四川一带;其调鄙俗,为其他之皮黄班所不屑与伍。高腔所以名西皮者,盖即别于黄安腔而言,亦以黄陂居黄安之西也。”

  按此似有意立异,并存目无余子之心,但黄州邻封,不止黄冈,何以不传他县?且黄陂又实在黄安之南也。呜呼!鲁连不逢,又谁能使之杜其口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