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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的经济体系——生态思想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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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价:¥27.50

  • 出版时间:1999年12月
  • 页数:608页
  • ISBN:7-100-02785-3
  • 主题词:自然经济体系生态思想史
  • 人气:818

显示全部序言

  摆在我们面前的这本《自然的经济体系》是根据作者唐纳德•沃斯特1994年的修订版译出的,原书的第一版是1977年出版的。为了写这篇序,我不久前曾要求在美国的朋友为我查找一下新版出版后的书评或其他反映。朋友来信说,据图书馆的管理人员讲,在美国,修订版通常是不会有人再写书评的。但为了稳妥起见,这位先生还是为我的朋友查阅了索引,结果竟然发现了两篇评论。那位管理员先生大为惊奇,以致说道:“这大概是一本了不起的书!”

  此言不差。20年来,这本关于生态思想史的书不仅一印再印,而且还陆续被译成了其他文字(法文、意大利文、日文,现在又有了中文版)。英国著名政治学家安娜•布拉姆韦尔(Anna Bramwell)1989年在她的《20世纪的生态学》一书中曾对这本书做了高度评价,认为它是“同类著作中最富有见地的作品”;《美国历史评论》则认为沃斯特的书“为生态学历史的研究做了良好的开端”。

  关于这本书的内容,作者在他的两篇序(原序和中文版序)中都做了说明,我不再赘述。这里,我只想谈谈这本书的特点。

  这是第一部比较系统地探讨生态学的渊源和变迁的著作。生态学是在本世纪60年代勃然兴起的一门新兴科学。作者曾在该书1985年剑桥版(塞拉俱乐部版为初版)的序言中谈到过他15年前开始对这门科学发生兴趣的起因:那是一个冬天,在康涅狄克州的一个树林里,他看到了一些以前从未见过的野生动物:“一只正在啄取坚硬树脂的长羽啄木鸟,一只红尾巴的飞得很低的,使那只啄木鸟恐惧地紧贴在树干上的秃鹰,一只正奔向灌木丛的狐狸和一只伏在石崖下冬眠的花鼠。”他被它们迷住了。不仅因为它们就住在他旁边,而且还因为它们是“一种无可比拟的美丽的综合的典范!”对于他这个在现代大平原——那是被他称之为“一个野生动物几乎被农业消灭殆尽的‘生态沙漠’”——上长大的人来说,他所寄居的这个尽管已经砍伐过了和郊区化了的康涅狄克树林,仍然是一种奇观。这使他从自己所从事的历史和人文科学的“那个狭小的发着霉味的壁橱世界里”得到了一个喘息的机会。由此,沃斯特发现了一个充满生命的活生生的世界,一个召唤他去进行探讨的无比广阔的空间。

  从科学思想史的角度看,沃斯特的这本书可谓开风气之先。他认为,任何科学思想都是一种文化传统的产物。因此,他摆脱了科学史中仅就人物的思想和概念论思想的惯例,在说明生态学历史的每个阶段时,都只选取有代表性的人物,并把他们置于特定的历史画面之中。在探讨他们的思想和活动时,也联系曾经影响或与其有关联的人物的思想和活动,来说明一种概念或观点的形成。在他看来,一种科学思想的产生绝对不是孤立的,它需要一定的文化氛围。从这个意义上讲,他确信达尔文的进化论只能产生在维多利亚时代的英国,而不可能是在法国或美国;同样,克莱门茨的顶极理论也只能产生于美国中部的大平原,而不可能是南美或其他地方。

  但是,作者并不因此而否定一种科学思想的连续性;相反,他尤其强调科学思想的传统对一门科学的形成和发展的影响。生态学是一门关于人和自然的关系的科学,因此,沃斯特认为,就英美国家而言,生态学思想自18世纪以来,就一直贯穿着两种对立的自然观:一种是阿卡狄亚式的,一种是帝国式的;前者以生命为中心,后者以人类为中心。因此,从实质上看,两者的分歧在于如何看待人类在自然中的位置。这样,这两种对立的传统在现代环境保护运动中便很自然地延伸到伦理学之中,成为人们在不同的价值观念指导下对待自然的两种不同态度和两条不同的道德标准:前者把自然看作是需要尊重和热爱的伙伴;后者则把自然看成是供人类索取和利用的资源。

  如此一来,环境保护的政策也就不能不是一定道德观念下的产物;而60-70年代兴起的群众性的环境保护运动,也就逐渐变成了一项政治运动。生态学不仅从生物学中完全脱离出来,而且还演变为生态经济学、生态政治学,甚至可以冠以各种前缀的学科,如文化生态学、城市生态学、人类生态学、艺术生态学等。不同学科和不同价值观的学者从不同角度探讨着生态学,结果不仅使生态学本身变成了一门有着许多分支的学科,而且使它在观点上成为一种极不和谐的混合体。生态学和其他学科一样,总是在不断发展和变化之中,它不可能总是停留在一个固定的位置上,这正是历史的辩证法。纵然,这种变化以及由此而产生的不同理论,使一向把生态学当作理论工具的环境保护主义者们感到困惑,但沃斯特仍然坚信:“通过对不断变化的过去的认识,即对一个人类和自然总是相互联系为一个整体的历史的认识,我们能够在并不十全十美的人类理性的帮助下,发现我们珍惜和正在保卫的一切。”

  我想,沃斯特的这本书最终想要告诉读者的正是这点;而我作为译者,把这本书译成中文的目的也不外如此。我希望,当我们回顾生态学的历史时,我们会更清醒地认识我们和自然的关系,从而能够以一种平等而温和的态度来对待大自然,对待那些在地球上与我们同呼吸共命运的生命和伙伴。

             *     *     *

  唐纳德•沃斯特是美国当代著名的学者和历史学家。1941年,他出生在堪萨斯州的一个小农场主家庭,并在堪萨斯大学完成了他的本科和研究生教育,分别于1963年和1964年获得了文学学士和文学硕士学位。嗣后,他于1970年和1971年分别取得了耶鲁大学的哲学硕士和博士学位,现为堪萨斯大学历史系和赫尔人文中心的教授,并享有赫尔荣誉教授称号。

  沃斯特教授在美国学术界以多产著称,几乎每隔一年便有一部新书问世,同时还在许多有影响的学术刊物,如《美国历史评论》、《太平洋历史评论》、《环境历史》上发表文章。1977年,他的第一部专著《自然的经济体系》出版,使他在学术界崭露头角;而1979年出版的《尘暴》,则不仅获得了1980年的美国历史学最高奖 ——班克罗夫特美国历史奖,而且从此奠定了他在美国环境史和西部史领域的学术地位。第二年,即1981年,沃斯特当选为美国环境史学会主席(1981-1983),1988年被选入美国历史学家协会。

  环境史是60-70年代美国环境保护运动的产物,也是学术在那个动荡时期从单一走向多元化的一个结果。它突破了美国传统史学的囹圄,在原来只有政治经济的美国史中,赋予自然以应有的地位。在这一史学革命中,沃斯特首当其冲,率先提出了环境史是“研究自然在人类生活中的地位和作用”的观点。他特别强调,除了自然环境,这种研究还包括人类在以自然为前提的条件下所创造出来第二自然(Second Nature),即“技术环境”,它是人类文化的产物。因此。他认为,在环境史研究中,人类的生产模式和人类的意识价值观对自然所产生的影响,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重点。

  沃斯特在他的《尘暴》一书中,正是从这个角度上,令人信服地说明了资本主义大农场的生产模式和美国人滥用土地的文化传统对大平原生态环境的影响,从而为环境史这一新生的学科研究提了一个杰出的范例。

  作为大平原的儿子,沃斯特对西部史一直情有独钟。但是,和环境史这个新生的学科相反,西部史却是美国史学中的传统学科,并且自19世纪末以来一直是特纳边疆学派占主导地位的研究领域。在传统的西部史中,充斥着白人英雄征服自然和印第安人的故事,以及白人在西部产生了美国民主的神话。尽管随着战后学术的多元化,这种西部史的研究开始出现危机,特纳的边疆学说也不断受到抨击,但在研究内容和方法上却未有多大的改观。80年代后期,随着环境史、社会史、少数民族史研究的活跃。西部史的研究再也不能循着原来的轨道向前发展了。于是,在这个传统的学科中,出现了一个新的学派——“新西部史”(New West History),其核心人物之一就是唐纳德•沃斯特。

  关于新西部史,沃斯特在他的《在西部的天空下》一书中,曾经作过这样的解释:“这个新的历史力求把西部搬回到世界共同体中去,不带有精神独具的幻影;并且,它还寻求重新唤起所有那些特纳想要忽略掉的严肃问题。”因此,这是一部“超越白人征服者传统意识,超越那种小说中男女主人公的原始感情需求,超越任何已有的并用以证明是确有其事和认为是合法的公共角色的历史。”显然,这是对传统西部史的理论基础的反叛。沃斯特是从一个环境史学家的角度,力图以生态学做为理论根据来探讨西部史的。他所注重的是西部地区种族和文化上的多元性及其之间的关系,以及西部环境的特点及人与自然的关系。他尤其强调历史的延续性,以及各种事物之间的联系。他在自己的著作中,如《帝国的河流》(1985年)和《在西部的天空下》(1992年)中,都竭力通过这样一种研究方法来展示一个“新的西部,真正的西部”。沃斯特的新西部史为人们提供了一个新的视野。

  沃斯特在国际上有很高的知名度,曾多次应邀去英国、澳大利亚、意大利、南非及法国等地进行讲学和参加会议等学术活动。今年5月,他又访问了中国,除在青岛大学讲学外,还游览了长城、三峡及西安、泰安、曲阜。美丽的山川和博大精深的中国古代文化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改革后的中国社会的巨大变化更使他感叹不已。他衷心希望这个古老的国家不断地焕发青春。并为人类共同的事业发挥她应有的作用。

              *     *     *

  本书的第十四、十五、十六、十七章由谭毅翻译;崔健协助译制了部分注释、参考书目及索引;全书由我修改定稿并请庄国泰同志对生态专业的内容作了审订。限于水平,尤其是涉及到许多非本专业知识范围的问题,定会有疏漏甚至错误。如有发现敬请热心的读者和专家指正。

  在此,我谨向商务印书馆的方生、张伯幼先生以及侯玲女士表示诚挚的谢意,没有他们的支持和帮助,此书是难以问世的。另外,我还要感谢我的那些青年朋友,青岛大学国际关系系93级的尹文博等同学。他们一向是我的忠实读者,这次又为誊写书稿而付出了大量时间和精力。

  最后,我愿借此机会向去年已经病逝的周汉林教授表示我真诚的怀念和感激。他曾以其渊博的学识,不厌其烦地解答了我在译文中的许多疑难和问题。


                            侯 文 蕙

                        1998年11月20日于青岛大学

显示全部前言

  在最近一些年里,要谈论人与自然的关系而不涉及到“生态学”,已经是不可能的了。这个特殊的研究领域,突然以一种即使在我们这个已被打上科学印记的时代也是极不寻常的方式应邀登场,来扮演一个核心的理智的角色。像雷切尔•卡森、巴里•唐芒纳、尤金•奥德姆、保尔•埃利希,以及其他一些在这一领域居领先位置的科学家们,成了新神明的代言人,写着畅销书,在传媒中露面,为政府出谋划策,甚至被当作了道德上的试金石。他们的学科所形成的影响力之大,简直可以把我们的时代称之为“生态学时代”了。

  说明这个称呼出现在20世纪后半期的原因,并非我在这本书中的目的,尽管它理应是一件受到严肃注意的事情,尤其是从历史学家们所熟悉的流行的社会运动的角度来看。这本书的目的也并非完全是为了说明生态学对我们这个时代的呼吁,而是要了解这一研究领域在达到它目前所具有的预言般的力量这种声望之前的东西。

  从历史发展的角度看问题,可以获得令人信服的理由。生态学就如同一个刚闯进城里的陌生人,似乎没有过去的身世可供查考。但是,在我们非常坚定地接受它的指导之前,我们可以先来探究它的过去——并非期望揭示出可怕的行为,理由很简单,我们只是想更好地了解我们的老师。在探索中,我们可以更多地了解这种科学生态学的情况,还有这个学科为我们揭示的更多的有关自然方面的情况。我们或许还可以认识到一些生态学并没有告诉我们的关于自然的东西。借助生态学学科认识这个现实的世界,便是思想史上的这门学科的主题。我始终坚持:认识人与自然秩序的关系,已经获得了意义深远的结果,将来的收获会更丰厚。

  本书要把生态学的来龙去脉搞清楚,甚至要追溯到生态学命名和有历史记载之前。“生态学”这个词直到1866年才出现,而且几乎在100年后才被广泛运用。然而,生态学的思想形成于它有名字之前。它的近代历史始于18世纪,当时它是以一种更为复杂的观察地球的生命结构的方式出现的:是探求一种把所有地球上活着的有机体描述为一个有着内在联系的整体的观点,这个观点通常被归类于“自然的经济体系”。这个短语产生了一整套思想,尔后又形成了今天这门学科,所以我用它来作为这本书的一条主线。

  但是,从严密的角度看,根据“自然的经济体系”所产生的一般性的观点会造成许多不同的看法,有时会导向完全相反的方向。“自然的经济体系”是由不同的人根据不同的理由,按照不同的方式赋予定义的,我们必须对它们进行彻底的筛选,因为我们开始越来越靠生态学做我们时代的向导了。对地球生命家族的研究打开的不是一扇门,而是许多扇门。在这儿我想要问的是:谁打开了这些门?为什么打开这些门?看见了什么?寻求对这些问题的答案,可能有助于我们去挑选在将来希望去打开的那些门。

  读者不要期望在这些章节中有一篇传统的关于科学史的论文。从意愿同时也是从尝试的角度,我把我的课题当作一部知识史,渴望了解现代生态学思想的起源、内容,以及它们在过去的实际作用。从这种有利的角度,我终于相信,科学的各种思想,是可以像其他思想,如神学的或政治学的思想一样来对待的。像一切人的知识生活一样,科学思想是在特殊的文化条件下产生的,是按照个人的同时也是社会的需要来确认的。简而言之,它们与总的思想构造更为紧密地交织在一起,其程度超过了一般性的假设。因此,我和许多传统的科学历史学家不同,他们对“真理”的向前和向上的发展是确信无疑的,而且要把这种编年史干净利落地与其他文化史分别开来,而我却在很大程度上把这个边界弄模糊。事实上,我的研究对象并不只是一种狭义上的科学领域的发展,而是“生态学思想”的一个更大的结合(Penumbra):这就是说,包括了生态学已经形成的同文学、经济学和哲学的联带关系。

  因为这种方式最初就似乎是非传统的,所以尤其适用于生态学的历史。尽管说到数学或者热力学时,认为这种方法使它们偏离了流行的思想方式或经济力量的轨道,也许近乎真实;但是对生态学的研究也执这种看法,可就是一个错误的假设了。大概因为生态学是一种“社会”科学吧,它面对的是活的生物的内在联系,永远不会与那个杂乱不定、骚动粗鲁的人类价值观世界远离开来。在这种制约下的历史学家,必然要比把任何零星的知识贡献给现有状态的科学的那些人机灵得多;他必须广泛地涉猎过去的整个思想画面。同样地,我也一直想要标明这门学科的主要成就,从而赋予科学历史学家某种他们自己所追求的价值观。

  如果我的关于科学思想是扎根在它的文化深层土壤之中的想法是正确的,那么接踵而来的想法必然是认为不同的文化会产生不同的科学传统。虽然这一点大概并非人们想要普及的理论,在生态学看来却是正确的。在这个领域里一直有着一种独特的英美传统——既未全部与欧洲大陆思想隔裂开来,也未整个地取得一致,但却是用同一个声调进行一种独特的对话。在生态思想出现的过程中,最初的权威重心是在这个穿越大西洋的传统中的英国一边,而美国人则满足于从威廉•帕利和查尔斯•达尔文这样的自然学者那里吸取训谕。但是后来,这种模式开始有了改变,甚至在某些情况下倒转过来。结果,本书的最后一部分把侧重点放在了美国的领导地位上。

  为了尽可能达到设想的目标,本书是按阶段来划分的。我努力选择并把重点放在那些近代生态学生命史上的重大发展时刻。这本书的六个部分中的每一部分都是这些时刻中的一个,即生态思想遇到重大转折的时候。在每一部分出现的重要人物,并非是一个英雄的革命家或在每种情况下都有着重大影响的思想家,而只是一些参与了这些变化,并向我们最好地揭示了其内涵的人。

  在第一部分,这样的代表人物包括自然博物学者、牧师吉尔伯特•怀特,伟大的瑞典“花圣”卡罗勒斯•林奈,以及一些其思想有助于形成18世纪的一个新学科的人。第二部分的主人公是亨利•戴维•梭罗,一个我称之为“浪漫主义生态学”的主要代表人物,——这种浪漫主义生态学是一簇至今仍在活跃的思想,尽管可能是活跃在大众理解的生态学中,而不是活跃在大多数科学家的模式中。查尔斯•达尔文在19世纪中期的著作,必然占据了生态学作为一门学科的成熟过程中最关键的位置。在第三部分中,我还注意详尽论述了达尔文生态理论中他自己的逻辑和哲学意义。第四部分的论述转入到20世纪美国的后期边疆地区,在那里生态学学科开始具有了广阔的公众意义。本书所分析的对象中有弗雷德里克•克莱门茨的研究——他的被称为植物学界“顶极”的理论——和那种新模式在30年代的尘暴灾难中的重要测验。在第五部分,我运用对立的思想方式检验了生态系统思想及其与能量物理学的关系,这在很大程度上得感谢艾尔弗雷德•诺思•怀特海和其他“有机论者”的理论;我还探讨了奥尔多•利奥波德以生态学为基础的土地道德的背景。最后,在第六部分,内容进展到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的时期,这时生态学已成为一种政治运动,同时又是一种复杂但卓越的多样性学科,被许多理论上的辩论摇撼着。

  这六个部分可能各具特色,按科学史的术语说,是“典型转换”。在这个过程中,一种旧的自然模式被推翻,一种新的模式取而代之。但是,一定不要就此作出结论说,这种转换荡涤了所有旧的印迹;相反,现在的生态学思想的主体,是它所有过去的聚集,就像一个人,他曾有过多种生活,却不能忘记其中的任何一种。通过重新回顾这个思想的经历,我们对生态学如何成为它现在这个样子,这些发展阶段中的每一个阶段如何增添了它的内容,包括它的模棱两可和矛盾以及我们今天在这门学科中所发现的情况,将获得更充分的了解。因此,我在此希望,本书的主要贡献将在于对当代自然概念来源的一种更深刻的领悟。

  在一部跨度如此之大的著作中,势必会有一些令许多读者感到遗憾的省略,包括这门学科的展望和思想史的展望两个方面。尽管我已敏感地意识到许多空白点,却只能做到把我长期思考的理性认识向前推进到现在这种研究程度。至于它在地理学和编年史上的取舍,它在考虑被讨论的具体人物上的包容和排斥,相信读者们最终将会明白我在设计上的适度分寸。

  为了帮助读者了解这个思想史上某个时期的特殊语言,我在本书最后附了专业术语词汇。不过,哲学上的概念很少能够在一、两个段落中就真正概括出来;读者还应该留心它们特殊的前后联系,以便理解它们转换着的复杂含义。注释和参考书目可能会为那些希望进一步阅读有关题目或有关人物的读者提供指导。

显示全部后记

  记得在1987年,我还在兰州大学任教,一位我在美国偶然认识的朋友,林恩•戴(Lynn Day)和她的丈夫来中国旅游。为了能见到我,她特意在从北京去南方的途中,绕道来到地处西北的兰州。当时正是10月,尚在深秋,不料一股来自西伯利亚的冷空气使黄土高原上的这座古城披上了银装。就在我那个简陋的三居室单元房里,我和家人接待了林恩和她的丈夫以及与他们同行的另一对夫妇。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窗外飘舞的雪花,屋内却荡漾着春意样的真情。我确实为林恩的友情所感动,但是,当她拿出了千里迢迢从美国带来的沉甸甸的礼物时,却又只能是惊叹了——那是8本新书,全是有关美国环境史方面的专业书,是我从1985年回国后一直渴望得到却在国内根本见不到的书。此举对于一个正试图踏入国内尚鲜为人知的美国环境史这片处女地的中国学者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这般深情是我永远难忘的。

  在这些书中,有一本就是现在呈现在读者面前的《自然的经济体系(Nature's Economy: a History of Ecological Ideas)》。也就是在那时,我有了把它译为中文的想法。1989年4月,美国环境史学会年会在华盛顿州奥林匹亚市的埃沃格林学院召开。我有幸参加了会议,并在那里见到了唐纳德•沃斯特,和他做了简短的谈话,也提到了准备翻译他的书的打算。此后,我们之间并无联系。直到1992年,得知我正在翻译的《自然的经济体系》已被列入商务印书馆的选题计划之后,我才通过一位朋友给他写了信,目的是联系版权。回信很快就来了。他不仅爽快地授予了版权,而且还热情地提到了1989春天那次会见。看来,那次会面给我们双方的印象都是比较深刻的。

  但是,书的翻译并不顺利。先是1991年工作调动,举家迁往青岛,耽搁了不少时间;紧跟着,原有的眼疾突然严重起来,以至一年未能动笔;待到1993年春天眼睛的情况稍为稳定时,老伴的心脏又出了问题,直到1993年秋天,我以洛克菲勒学者的身份赴美时,全书仅翻译了一半。这时,在堪萨斯大学,我又一次见到了作者;不过,这次不再是一次简单的会面,而是在他的领导下共同致力于赫尔人文中心的“自然、技术和文化”的项目研究。其后不久,我又得知,《自然的经济体系》正在修订之中,而且篇幅将增加近1/4左右。我只能停下来等待新书的出版。1994年冬天,在我回国后收到了新书,但不巧的是,我的左眼已到了非动手术不可的地步了。等我再开始工作时,已然是1995年的夏天。

  讲述这个过程,仿佛是在为自己做事的迟缓寻找托词,但内心却只是想借本书出版的机会表达一种已过了天命之年后的无奈——所谓“心有余而力不足”。大约也只是到了这时,才能对此真正有些体会。

  现在,译稿终于要付印了。兴奋之余,自然也有一种如释重负之感,极欲与那些在这多事的十年中为我分忧解愁的亲友分享这份心情,因此写后记以志。


                            侯 文 蕙

                       1998年11月于青岛浮山松庐

显示全部内容简介

  该书以欧美,特别是英美生态思想和生态学学科的发展为主线,全面分析、介绍了生态思想发展的历史过程,各种流派尤其是其中代表人物的主要思想与观点,相互间的继承关系及其对生态思想和生态学发展的贡献与局限。作者把每位重要生态思想家或生态学家放到了其所处的特定社会文化背景中,分析它们对其思想形成的影响。这有利于我们从理论与现实各方面深刻地了解和把握西方各种生态思想和学术观点的发展演化规律,及其对社会发展的影响作用。这是一本有价值的书,对我国的生态学和哲学研究及生态保护实践均有重要意义;其中理论阐述和方法,也可填补我国生态思想史研究的空白。

显示全部目 录

译者序

中译本序


前 言

第一部分 两条不同的道路:18世纪的生态学

  <FONT face=仿宋_GB2312>第一章 阿卡狄亚中的科学

  第二章 理性的帝国</FONT>

第二部分 颠覆性的学科:梭罗的浪漫主义生态学

  <FONT face=仿宋_GB2312>第三章 康科德的一位自然博物学者

  第四章 以自然观察自然

  第五章 根和枝

</FONT>第三部分 忧郁的学科:达尔文的生态学

  <FONT face=仿宋_GB2312>第六章 沉沦的世界

  第七章 一位科学家的教育

  第八章 争夺位置

  第九章 人类的升华

</FONT>第四部分 啊,拓荒者:边疆生态学

  <FONT face=仿宋_GB2312>第十章 地图上的词

  第十一章 克莱门茨和顶极群落

  第十二章 跟在犁后的尘土

</FONT>第五部分 一门学科的道德观:伦理学、经济学和生态学

  <FONT face=仿宋_GB2312>第十三章 一种猛兽的价值

  第十四章 生产者与消费者

  第十五章 相互依存宣言

</FONT>第六部分 生态学时代:科学与地球的命运

  <FONT face=仿宋_GB2312>第十六章 拯救这个星球

  第十七章 令人不安的自然</FONT>

注 释

专业术语词汇

参考书目

索 引

译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