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民间文学集成：过程、价值与参与者口述史 平装民间文化新探书系

聚焦中国民间文学集成项目，上篇对该项目按时间顺序进行梳理，介绍国内外学人对中国民间文学集成所做的学术研究和所取得的研究成果；下篇以访谈集成工作亲历者所得的材料为基础整理成口述史，均为未公开发表过的一手独家资料。

 

绪论
《中国民间文学集成》是由中华人民共和国文化部、国家民族事务委员会、 中国民间文艺研究会（1987年后改名为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联合发起并组织 开展的中国民间文学采录普查及文本资料整理出版工作。该项目酝酿于1979年 前后，并于1984年正式启动，先期以全国范围内民间文学口头文本采录普查工 作的形式展开，中后期为书面文本的整理、誊写、编选、出版工作。2009年中 国民间文学集成30个省、自治区、直辖市（不包含香港、澳门特别行政区和台 湾地区）的省卷本全部出齐，宣告中国民间文学集成项目基本完成。从酝酿之 初至书面文本省卷本全部出版，时间跨度长达30年。 1979年至2009年，正值新中国民间文艺发展的黄金时段。在改革开放的时代 背景下，民间文艺工作者对于搜集全国民间文学口头文本并出版一套内容齐全、 质量优秀的民间文学书面文本资料集的愿望变得异常迫切。这不仅是对我国民 间文艺事业注重采录搜集民间文学作品传统的继承，也代表了民间文艺工作者 希望通过采录整理工作提升学科地位和影响力、重塑传统文化在新时期社会主 义文化建设中的重要作用、提振民族文化自信心的强烈愿景。以中国民间文艺 研究会（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为主导、围绕中国民间文学集成项目开展的民 间文学普查，不仅是一次长时间、大规模的民间文艺采风活动，更是中国民间 文艺学、民间文学的重大学科实践活动。 中国民间文学集成的书面文本成果卷帙浩繁、蔚为大观，全国30个省、自 治区、直辖市按行政区划立卷《中国民间故事集成》《中国歌谣集成》《中国谚语集成》，前期由北京和地方多个出版社零散出版，后期由文化部全国艺术科学 规划小组统筹协调出版工作，每卷字数100—120万。根据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 的统计，民间文学集成共普查到民间故事（含神话、传说、故事、笑话、寓言、 童话等）184万篇、民间歌谣（不含史诗、长诗、叙事诗）302万首、谚语748万 余条。根据文化和旅游部民族民间文艺发展中心的统计，《中国民间故事集成》共收录民间故事27万则，总字数约5亿字，其中2万则故事（约4000万字）以省卷 本（国家卷）方式出版。谚语收集45万条，歌谣收集近20万首，民间文学集成 共计收集资料80万份以上，如果将港、澳、台（港澳卷工作正在进行中）三地 资料统计在内，预计应该在90—100万份。需要说明的是，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 统计的是普查数据，文化和旅游部民族民间文艺发展中心统计的是公开出版的 卷本数据，且其各方数据分别是不同时期通过不同渠道统计得到的结果，因此 存在一定差异。此外，全国还产生了几千种作为资料留存的县卷本（资料本），以手抄本、油印本、铅印本等方式存在，由于资料本出版经费缺口巨大，并未 做到全部公开出版发行。 2009年以来，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文化和旅游部民族民间文艺发展中心， 分别依托各自掌握的中国民间文学集成文本资料，进行了民间文学文本的数字化尝试和文本再生产。前者搭建起“中国口头文学遗产数字化工程”，将中国 民间文学集成项目收录的书面文本进行数字化转录，形成新的电子资源数据库， 并计划分省立卷出版《中国口头文学遗产数据库总目》，其制作目标是形成基于 该数字化工程的纸质检索式目录。后者搭建了“中国记忆”数据库，在其二级 库中专设“中国民间文学专题数据库”，同样将中国民间文学集成收录的书面文 本进行了数字化转录。除了以电子化数据库的形式重新保存、管理中国民间文 学集成文本之外，文化和旅游部民族民间文艺发展中心还基于民间文学集成文早期部分卷曾由中国民间文艺出版社、中国文联出版公司、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以及各地的地方出版社出版。本重新编选制作了小体量的故事集，以光明日报出版社出版的一套6本“中国故事”系列纸质书和学苑出版社出版的绘本故事《慕士塔格冰山的传说》为代表。 数据库与民间文学集成书面文本一样，都标明了讲述信息（讲述人、讲述时间 地点）、采录信息（采录人、采录时间）、整理信息（整理人、整理方式、重要 字词的注解），等等；“中国故事”系列图书和《慕士塔格冰山的传说》绘本也注明了原始书面文本故事信息，告知读者所选取的故事均改写自中国民间文学集成。2023年，文化和旅游部民族民间文艺发展中心与音频分享平台喜马拉雅联 合出品有声故事集《故事中国》，同样在故事朗读音频末尾保留了讲述信息、采 录信息等，其选取的故事同样来源于中国民间故事集成，截至2023年4月19日已 在喜马拉雅APP上架113集。 随着新世纪我国民间文艺事业取得的新发展，民间文艺事业的发展格局发 生了明显的裂变和重构。传统体制内文化部门、宣传部门主导民间文学学科发 展方向、主导学术研究路径的局面消失，民俗学、民间文学学科的学术研究在 高校中获得了更加蓬勃的学术滋养和更加开放包容的政策支持，以中国民间文 艺家协会为代表的体制内民间文艺组织机构更多承担起了民间文艺活动的组织、 协调工作，其业务范围内纯粹的学术研究所占的比重越来越小。关于中国民间 文学集成工作的经验与成绩、集成书面文本的生产过程及其价值、集成工作中 对民间文学讲述人的发掘和重视、集成项目对民间文学学科建设和队伍培养所 起到的作用、集成工作与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的关系、集成在重塑地方传 统文化和提升文化自信方面发挥的作用等问题，不仅有当年的集成工作参与者 “老集成”们基于个人工作经验的回顾总结性文章发表，也逐渐得到民间文学、 民俗学学者更多的关注，相关的学术研究和讨论从未停止，专著和论文文章也 有相当数量面世。 对中国民间文学集成投入大量关注的，不仅是以上体制内的组织机构和高 校、科研院所，更有地方上的文化工作者和作家、出版人、导游等特定职业的 人群。全国各地在采录编选当地的民间文学集成的工作过程中，充分发动了基 层群众和基层文化工作者，并最终生产出记录当地实际情况、具有鲜明地域特色的文本，而这种深入基层的文化保护实践活动以及最终形成的文本成果，在 呈现地方传统文化、提升地方文化自信、培养地方文化从业者干部队伍等方面， 发挥了巨大的能动作用。此外，民间文学集成文本也成为地方上特定职业人群 比较容易获得的工作素材和创作灵感来源，在本土作家的文学创作中、在地方 出版人的选题策划活动中、在旅游景区导游使用的介绍词中，经常能够发现他 们的创作活动受到了民间文学集成文本的直接启发。 对中国民间文学集成按照时间顺序进行梳理，明晰其是如何运作、完成的， 且在最近十几年又取得了何种形式的新成果，是非常必要而有意义的，这也是 本书上篇第一章、第二章、第三章的研究和写作逻辑。

黄莺，2015年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主要研究方向为民俗学、民间文学、文化人类学、田野调查、口述史。目前就职于陕西人民出版社。

中国民间文学集成项目，是20世纪80年代启动并持续近三十年的、动员全国力量深入基层展开的民间文学普查采录和编纂整理出版工作。其规模之大、持续时间之久、成果之丰硕，在新中国民间文艺发展史上都是空前的。以中国民间文学集成项目及其成果为切入点开展的资料收集和口述史整理工作，无疑是具有学术价值的。
本书聚焦于中国民间文学集成项目，从结构上分为上、下两篇，分别记述了中国民间文学集成项目的发展经过、意义价值和集成工作参与者的口述史料。上篇共分三章，将中国民间文学集成项目按照时间顺序进行梳理，明晰其是如何运作、完成的，以及在最近十几年间体制内的文化行政力量又围绕中国民间文学集成开发了哪些新项目、取得了哪些新成果，并且尽笔者之力爬梳国内外学人对中国民间文学集成所做的学术研究和所取得的研究成果。下篇以访谈集成工作亲历者所得的材料为基础整理成口述史，这部分材料来源于笔者的大量访谈，是鲜活、生动的一手独家资料，未公开发表过。希望通过对上篇中国民间文学集成相关资料的爬梳，以及下篇集成参与者口述史这样的“中国案例”，为国内学术界提供一些值得研究的本土材料。 

 

丛书简介：
民间文化新探书系，民间文化反映了国家、民族的精神积淀，也是族群和个体赖以生存的根基。近代以来的社会变幻，尤其是当下迅猛发展的科技，深刻地变革了人们的生活世界和民间文化的面相，也为民间文化的传承带来了新契机。“民间文化新探书系”聚焦21世纪以来民间文学、民俗学以及相关学科领域取得的新成果，展现经典民俗研究的新视角，注重扎实的本土田野研究与开阔的国际视野，呈现更加丰富多样的研究内容和形式，通过本书系的出版，希望可以进一步展现民间文化的当代魅力和活泼生机，推动民俗学朝向当下的转向，从而为丰富和活跃当前国际国内的民俗学研究、促进学科发展，发挥积极的作用。

上 篇 中国民间文学集成：项目始末及其当代价值
绪 论    
第一章 中国民间文学集成的概念界定    
第二章 三十载铸就民间文化长城    
第三章 中国民间文学集成的当代价值    
结 语    
下 篇 口述史：我与中国民间文学集成
刘锡诚：做好中国民间文学集成工作的组织推动者    
刘锡诚：我一生的民间文学情结    
贺嘉：保重自己，保住集成    
贺嘉：我参与了一项伟大的工程    
冯志华：中国民间故事集成——对后世有意义的工作    
张文：一代人已尽力，功过世人评说
张文：为歌谣工作奉献的一生
马捷：亦苦亦甜话集成
刘晓路：默默无闻搞集成
陶立璠：民间文学三套集成编纂的点滴回忆
李耀宗：从“不惑”到“古稀”，无怨无悔三十载
李耀宗：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
刘辉豪：云南民间文学集成要做到有民族特色
杨海涛：汉族干部也可以做好少数民族民间文学采集工作
钱勇：做哈尼族民间文化记录者和传播者
江帆：优秀的故事家值得学者用一生去研究
王作栋：民间文学采风要以心换心 
刘德芳与彭明吉：会讲故事的农民与保护农民故事家的人
阮可章：都市民间文学大有可为
俞成伟：卢湾区做了四个多月的集中普查
陈伟忠：做民间文学工作很开心
沈云娟：做好嘉定民间文学的弘扬工作
附 录
参考文献
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