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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心——草木哲思 精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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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价:¥45.00

  • 著者:141634 
  • 出版时间:2018年05月本印时间:2018年05月
  • 版次:1印次:1页数:284页
  • 开本:32册数:1 卷数:1
  • ISBN:978-7-100-16023-0
  • 读者对象:大众读者
  • 主题词:散文集中国当代
  • 人气:322

显示全部编辑推荐

  甘草执着多年,原本山川,极命草木,写出一本为草木立传式的作品《自然心:草木哲思》 ,似是新闻,似是文学,也似文化思索之作。在我看来,这部作品不属于严格的“非虚构类作品” ,但草木之间的哲思却最逼近作者真实的内心世界。

  我从《自然心:草木哲思》看出了甘草的学养才华和家国情怀,看到了甘草推崇的王阳明“致良知”的心学痕迹,也看出了甘草热烈拥抱新时代所呈现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

——广西作协主席、中国首届鲁迅文学奖得主 东西

 

 

  何谓自然心?依作者看来,简括而言,是指人与自然合一之心;具体来说,是指遵循自然规律、善待自然物种、热爱自然生活、萃取自然智慧、美化自然生态、协和自然秩序、善用自然财富,导向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本心,以及自在于内心的天地良知。

  作者试图在植物,在草木间,观照自我,觅见、守护被世相遮掩了的自然心。俗话说,树挪死,人挪活。然,人与草木何其相似,人是移动的草木,草木是静化的人。草木生长离不开土壤、水分、阳光、空气、风、霜、雨、雪等以及各种生物组成的生态群落。人是社会人,又是自然人,又何尝离得开大自然呢。人要健康生长,离不开自然生态群落和社会生态群落。人在草木间,接地气、沐天风。人生也有昼夜,也有春夏秋冬,也似抽芽、开花、结果、落叶。从草木生长法则上,感悟自然心,岂不妙哉。

 

显示全部作者简介

  甘草(本名甘毅) ,读书人,传媒人,全国文化名家暨“四个一批”人才,全国新闻出版行业领军人才。生于一个伟大的国度,欣逢草木蕃明、走向复兴的新时代,原本山川,极命草木,知行合一,信守墨梅名诗所言:只留清气满乾坤。

显示全部内容简介

  绿色植物乃“地球之肺” ,草木是人类诗意栖居的本源。人与天地相应,人与草木同归,人类对植物世界的探索从未停步。对植物的利用和保护促进了人类文明进步。中国是全球植物多样性最丰富的国家之一,中国人民自古崇尚自然、热爱植物,中华文明包含着博大精深的植物文化。

  《自然心:草木哲思》是一本关于植物文明之书,是一个文化人在人生旅途和日常生活中对花草树木的观察、体悟与思考。作者尝试通过花草树木探寻中华民族文明灵魂的幽微,在一草一木中既寄寓了传统“士大夫式”的个体清欢与家国情怀,又彰显了当代文化生活的即视感, 在闲情偶寄中通向经世致用。全书紊流脉动一颗良知主导的“自然心”。

显示全部目 录

茶与咖啡 / 1
   世界的大潮流与时代的大趋势是无敌的。茶咖对话,莫非从生活方式上打破了“文明的冲突”论,以“文明的融合”的方式加入到世界秩序的重建中来?
致胡杨/ 12
   胡杨,一亿三千万年前孑遗的树种,活着的化石树。请您允许我直呼尊名。因为,没有任何身份称谓比名字本身更重要、更本色、更持久。
清华园/ 18
   我在想,读懂了清华似乎就读懂了中国。可是清华又该从何处读起呢?抑或是那花开花落、宠辱不惊的满园草木?
向日葵/ 24
   没有哪种花,像向日葵那样长得酷似中天的太阳,每一朵花仿佛是太阳的小小化身,那么热烈,那么圆满,那么有质感。难怪向日葵又名“太阳花”。
真国色/ 30
  牡丹,代表了唐代蓬勃开放的泱泱大国气象,代表了大唐的颜值与骨相。大唐选择了牡丹,牡丹顺应了大唐。牡丹之于万花,颇似后人对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的一语定评—孤篇压全唐。
八桂说/ 37
   “八桂大地”被明月的清辉所笼罩,被繁盛的桂树所荫庇,在历史的天空,在眼前的大地,散发着“天香”的“广西风范”吸引着异乡和异邦。
稻之道/ 43
   水稻伴随着人类生生不息。人类期盼五谷丰登。这“五谷”,一种指麻、黍、稷、麦、菽,另一种指稻、黍、稷、麦、菽。前者有麻无稻,后者有稻无麻。大约与古代中国经济文化中心南北变迁有关吧。
菜园记/ 50
   躬耕过菜园,读起明代洪应明《菜根谭》就有切身体会。清代军机大臣鄂尔泰有副著名的题菜园门联:“此味易知,但须绿野亲身种;对他有愧,只恐苍生菜色多。”
听蕉记/ 54
   挥手从兹去,直到如今,青青河边草里,蕉树成林,硕果排排,长得十分旺盛。芭蕉一副高舒垂荫的自然生态,加点低垂慵懒的样子,看着就宽松自在。
竹花传/ 58
   不刚不柔的竹,有品有节,能用一生的力量在拔节,静着,藏着,守着,积蓄着,刹那花开,在灿烂的终结中走向永生。
樱花谷/ 64
   谁能阻挡历史潮流的方向呢?我理所当然会适应和热爱当代城市文明的生活方式。只是在内心的深处,还不落窠臼地保留着端详一朵花的习惯与诗情。
菩提树/ 68
   菩提树绿叶纷纷替下黄叶,飘飞的叶子,有的散落在杂草丛花中,有的浮动在甘液池的波光里。菩提树倒影池中,飘落的心状叶子仿佛又轮回一般飞还树梢。
梧桐街/ 72
  “日出旸谷;月洗高梧。”而我等俗世之人,怕是永远到不了传说中的丹山了。但到了梧桐繁盛的庐山,也是一桩幸事。
枇杷巷/ 78
   作为薛涛寓所纪念的枇杷门巷,名副其实,庭院走廊,遍植枇杷,文气犹盛。枇杷与薛涛,交互横斜,一种树木与一代才女,融为一体,合而为一了。
“铁木”真/ 82
   格木群生生不息,逾 400 年而常春,除却本质的坚挺,还有赖于与其代代友好相处的老百姓,把它们视为“神木”虔诚地加以守护。如果百姓斧锯相向,暴殄天物,那么,再坚硬的树木都会脆弱得不堪一击。
油菜花/ 86
   从江南阳春到塞北清秋,油菜花就像“秦王扫六合”一般气势磅礴,跨越经度、纬度和高度,次第开放,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之势,在中国版图中到处插满黄灿灿的旌旗。
爱莲说/ 91
   草木有本心,人类要赋予其特定的意义,有时难免牵强。但莲花就不一样,莲花让人心平气和而非杀伐决断,那种感受只可意会难以言传。
发财树/ 96
   复杂而矛盾的钱财观、富贵观、价值观,几千年来一直纠结在国人的内心。发财树、摇钱树、黄金树、富贵竹之属,本身并不庸俗。俗与不俗,全在于世道人心。
个园记/ 102
   扬州个园,无疑为后世贡献了一个传统富人高雅生活方式的活标本。如果当代中国富翁们的生活方式中,来点个园主人黄至筠那种“壶天自春,尘马皆息”的文化旨趣,恐怕总是大有裨益的。
啊,蒹葭 / 106
   看见蒹葭,仿佛《诗经》里的植物,连同风雅颂都纷纷在我眼前还原、复活。遍野蒹葭与春秋连在一起,就是那么朴野、自然、苍古。
梅花山/ 110
   自古以来,梅花都是“拼人品”而不是拼规模的花。梅花不以多取胜,而以风骨见长,有时墙角两三枝便胜却人间无数。
兰花村/ 114
   中国人自古就有一种物化情结。对万物赋予特别的象征意义和精神特质,使这类物种拥有了物质和精神的双重价值。人类在赏兰过程中会逐渐发现、提炼、升华出属于兰的特别内涵。
柳柳州/ 120
   雨打风吹,依然此柳—柳柳州,一直活在川流不息的柳江边,活在中国人的心中,活在中国文化的良知里。
格桑花/ 125
   有一个美丽的传说:不管是谁,只要找到了八瓣格桑花,就找到了幸福。所以格桑花也叫幸福花、吉祥花。徜徉在格桑花海,仿佛闻到雪域高原的气息。
红树林/ 129
   这是一个快进快退的“浪化时代”,伟人巨子与英雄豪杰出现不易。海风、潮水、浪花,刷洗沙滩的印迹,模糊寰宇的界限,让人世回归“平均数”和“平衡态”。就像大片红树林,外观相似,高矮略同,在潮起潮落之间,谁看见“木秀于林”?
甘草言/ 138
   在甘肃阳关,我看到了一片生机勃勃的甘草。甘草是一味普通而又极为重要的补益中草药,它适应性、抗逆性强,味甘性平,益气和中。此草最为众药之王,经方少有不用者。一言以蔽之,甘草的精华在于“和百味,解百毒”。
海棠桥/ 145
   “人心曲曲弯弯水,世事重重叠叠山。”正所谓“醉乡广大人间小”,世事如棋,千古不同局啊。试问海棠桥下东逝水,为谁流下西江去?
长青松/ 150
   “应无所住,而生其心”,生在适合本性的自然里,见素、抱朴、守真,任风吹,任热晒,任雨淋,顺应春夏秋冬四季气候转换,又能不断汲取大自然带来的养分,故松能长青不老。
蝴蝶兰/ 155
   一盆蝴蝶兰默守在我的窗前,从她的祖先那里辗转带来大自然的灵气。今天,是否应该来一场“逆城市化”和“诗意城市化”运动?让唐诗进城,让宋词进城,让自然进城,让诗意入心。
大槐树/ 160
   我是冲着大槐树去山西的,尽管我并非槐乡后裔,但也感同身受。洪洞一簇素白淡雅的槐花,“浮香一路到天涯”,并不亚于“黄河九曲抱城来”的分量啊。
左公柳/ 165
   寻常一样边关月,因有杨柳便不同。政治家与常人不同之处在于,在干好“当前头等大事”的同时,还能干出影响数十年甚至千百年的事情。战争烽烟中还能大种杨柳,泽被后世。
难老柏/ 170
   中国最具有象征性的庙宇宫阙,庭院里似乎总少不了几棵苍苍古柏。如果绘制一幅中国古柏地图,那么活生生的古柏们基本代表了这个文明古国“难老”的历史。
桑梓地/ 175
   古往今来,大凡和谐幸福的国度,应该人人都有一片桑梓地,一个心安的故乡,一个心安的家吧。
阅枫林 / 181
   我阅览枫林,并不激动。“悲哉”不是悲哀,而是生命的悲壮之美。这种悲壮之美反而让人抖擞精神。喜悦之情,便不可遏制地浮上襟怀。
摘草莓/ 187
   在采摘草莓的时候,我放下一切杂念。劳动,不仅是为了收获稻粱、创富置业、获得成功的血汗活儿,劳动本身便是一种磨炼灵魂、提升心性、其乐无穷的过程。
梨花雨/ 193
   梨花如雪,雪如梨花。试想着,梨花繁盛的园子里,古琴声中,剑舞蹁跹,落花与剑雨,簌簌而飞,该是何等光景?
野蔷薇/ 199
   在这风之岸,水之湄,百草疯长,杂花丛生,我眼里为什么只看见野蔷薇?恐怕也是被先入为主的诗意指引的吧。
苏铁花/ 204
   苏铁树生命力顽强,当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它会积极地去适应环境,如果一时不能将就,就先进入休眠状态,环境一旦适合,它又会“苏”醒过来,继续生机勃发。
水的仙/ 209
   我在最平淡的水仙花中,读懂了华兹华斯那句被牛津大学基布尔学院尊为格言的名诗:“朴素生活,高尚思考。”
玫瑰语/ 214
   当我们朝着梦想逐香而动,却发现玫瑰芬芳遗失于程序化的商业文明的万里长风中。而与玫瑰芬芳一起变淡的是我们对于情爱的原初的、切肤的感动。
佛荔园/ 221
   作为一种纯粹的水果,“佛荔”与平常的荔枝恐怕并无太大差异。但知道是产自“佛荔树”,便会油然生出敬意,使“佛荔”与寻常荔枝相比,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桃花源/ 227
   到不了的地方叫远方,回不去的地方叫家乡。桃花源本是化外之地,本是心中净土。面对热闹的人间纷争,还是桃花源对联语压群伦:“神仙有无花不语;秦汉兴亡山旁观。”
青蒿愫/ 235
  青蒿愫,延续着大医精诚、希波克拉底誓言的真脉,超越历史与国界,散发着中国本草沁人肺腑的药香。
东山传/ 243
   流水今日,明月前身。对于谢安,出世也东山,入世也东山,整个江山都归自然。“功成拂衣去,归入武陵源”,多么高妙的道家政治啊。
天下溪/ 248
   斯溪也,得源泉之活,涵岩石之骨,集草木之味,融人烟之温,合天籁之音,极自然之态。久而久之,积披星戴月之气,成奔江入海之势。
附记:草木短札/ 253
   还有许多草木想写却没有时间展开体验与思索,不写点文字又会留下遗憾,于是以“草木短札”的方式,续写几十种草木的感念。关于草木哲思,没有句号,只有省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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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人合一自然心

——我的草木哲思

 

我们何时迷失了自然心?

何谓自然心?依我看来,简括而言,是指人与自然合一之心;具体来说,是指遵循自然规律、善待自然物种、热爱自然生活、萃取自然智慧、美化自然生态、协和自然秩序、善用自然财富,导向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本心,以及自在于内心的天地良知。

我试图在植物,在草木间,观照自我,觅见、守护被世相遮掩了的自然心。俗话说,树挪死,人挪活。然,人与草木何其相似,人是移动的草木,草木是静化的人。草木生长离不开土壤、水分、阳光、空气、风、霜、雨、雪等以及各种生物组成的生态群落……生态群落指生活在一定的自然区域内,相互之间具有直接或间接关系的各种生物的总和。人是社会人,又是自然人,又何尝离得开大自然呢。人要健康生长,离不开自然生态群落和社会生态群落。人在草木间,接地气、沐天风。人生也有昼夜,也有春夏秋冬,也似抽芽、开花、结果、落叶。从草木生长法则上,感悟自然心,岂不妙哉。

草木有本心,草性、木性、花性通人性。自然心,藏在江南园林的风中落叶,藏在植物园的豆蔻梢头,藏在阳台的吊兰上,藏在画案一隅的菖蒲里,藏在茶桌流水器的绿萝中,藏在名山大麓的带露松针上,藏在无名海岛寂寞的露兜树下,藏在沙漠戈壁的骆驼刺中,藏在山野溪涧的幽草间,藏在三轮车货箱的凤尾葵上,藏在情侣执手相赠的玫瑰花瓣里……犹如法学家拉德布鲁赫所言:“法律秩序关注的是,人类不必像哨兵那样两眼不停地四处巡视,而是要能使他们经常无忧无虑地仰望星空和放眼繁茂的草木。”

自然心存在于物种起源中。达尔文《物种起源》提出的以自然选择、适者生存为基础的进化论曾经震惊世界。我对导读中的文字印象深刻:“等到了约定的时间,自会有那完美的思想适时出世,将未知地渊中的宝藏铺陈罗列,用科学的明光给这个时代盖上玺印。”一次国际植物学大会上,科学家公认中国是世界上野生植物资源最丰富的国家之一。世界维管植物中,超过一半的种为中国所特有。银杉、百山祖冷杉、华盖木、伯乐树、金花茶等,均为中国特有的珍稀濒危野生植物,成为闻名世界的中国“植物大熊猫”。其中,伯乐树是中国特有的、古老的单种科和残遗种,被誉为“植物中的龙凤”;金花茶发现于广西防城港,国外称之为“神奇的东方魔茶”;桫椤被誉为“蕨类植物之王”,是现存唯一的木本蕨类植物。看到这些古老植物蓬勃生长于眼前,恍若隔世。犹如《瓦尔登湖》所言:“野地里蕴含着对这个世界的救赎。”

自然心存在于自然史里。布封在巨著《自然史》中说,造物主是一个智者,在他的策划下,人类和其他自然万物平等共存,自然才能显得如此完美。世上花卉千万种,有谁知道地球上第一朵花到底是怎样呢?欧洲演化生物学家研究分析了自古至今几乎所有“被子植物(开花植物)”的脱氧核糖核酸(DNA)、化石、花朵性别、花蕊和花瓣位置等数据,用计算机仿真出全球第一朵花,看起来就像白莲花和白百合的结合体。美国作家沙曼·阿普特·萝赛著有《花朵的秘密生命—一朵花的自然史》,描绘出每朵花的绽放,都在演绎延续数亿年的生命传奇。赫尔曼·黑塞发出感性的评点:“我希望自己就这样或躺或坐地融于自然之中,任手指间蔓生着草丛,发间绽放着阿尔卑斯玫瑰。”

自然心存在于花草的智慧里。比利时作家莫里斯·梅特林克凭借《花的智慧》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他发现了种子传播的信仰,认为和山脉、大海、星星给人类的启发相比,花卉可能微不足道,但我们同样可以从中发现它们生命的秘密,这些秘密使我们更加坚信,从万物中散发出来的精气,在本质上和我们的精气一样。花卉为人类树立了崇高的标杆—不屈不挠、勇敢无畏、锲而不舍而且富有智谋。如果我们借助花园里任何一朵小花所具有的一半智慧,来消除痛苦、衰老、死亡等破坏美好生活的必然事物,我们的人生际遇将与现状迥然不同。

自然心存在于中国二十四节气之中。作家余则存的《时间之书》说,节气是中国人生存的背景和时间,是生产和生活的指南;二十四节气是中国文明的独特贡献,是千百年来实证的“存在与时间”;要像曾经的农民一样去感受时间和生命的轮转循环,像诗人那样去欣赏“时间的玫瑰”,去收获“时间即粮食”。在对时间的感受方面,中国传统文化确实有过天人相印的美好经验。二十四节气申遗大使、“气象先生”宋英杰的《二十四节气志》,被《新周刊》评为“年度图书”,真是传统中生发的“新锐”。

自然心存在于自然物候之中。科学家竺可桢的《物候学》告诉人们,物候学是研究自然界植物和动物的季节性现象同环境的周期性变化之间的相互关系的科学。物候学记录植物的生长荣枯及动物的养育往来,从而了解随着时节推移的气候变化和这种变化对动植物的影响。比如,杏花开了,就好像大自然在传语要赶快耕地;桃花开了,又好像在暗示要赶快种谷子;布谷鸟开始唱歌,劳动人民懂得它在唱 “阿公阿婆,割麦插禾”。花香鸟语,草长莺飞,都是大自然的语言。中国版图上著名的胡焕庸线(即爱辉—腾冲一线)不仅是人口地理界线,也是一条生态环境界线。胡焕庸线两边,草木亦是两番不同的世界,最具代表的景观—一面是白马秋风塞北,一边是杏花春雨江南。

美国人劳拉·李的《天气改变了历史》列举了系列历史大事件,说明叱咤风云的领袖人物在战场上和投票箱里的胜负起伏有时也取决于天气。“在一个民族与国家构成的世界里,天气是伟大的平衡器。它时时提醒我们,大家只享有一个世界,而大气并没有边界之分。”“大自然并不会携带护照。雨降落在每个人和每样东西上,不管是下在富人还是穷人身上,或者下在强者还是弱者身上,都是同样的冷漠。”用诗人卡明斯的名言来说:“雪根本不在乎是否将它碰触到的一切染成柔软的白色。”英国有一个组织叫“赏云协会”,出版有《云彩收集者手册》,“观云识天”,妙在其中。

自然心顺应于“生物钟”。三位美国科学家因发现控制昼夜节律的分子机制—“生物钟”运作的神秘面纱而摘取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他们的发现阐释了植物、动物以及人类如何调节自己的生物节律,以适应随地球自转而来的昼夜变换。动物昼行夜伏、植物春华秋实,这些自然而然的作息规律,都和这一机制息息相关。这不是中国古人“天人合一”哲学的科学诠释吗?

人类是改变地球表面的一种重要营力。草木盛衰决定了人类文明的兴衰。历史上一些古城的消亡,一个重大原因可能是草木先亡,沙进人退,文明链条断裂,比如楼兰。相反,清末以来,一度“黄沙遮天日,飞鸟无栖树”的河北塞罕坝,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经过几十年的努力,从一棵树到一片“海”,营造起万顷森林,变成“河的源头、云的故乡、花的世界、林的海洋、珍禽异兽的天堂”,简直是中华民族永续发展的范例和人类改造自然的伟大创举。

自然心存在于似知未知的未来。人类雄心勃勃、孜孜以求,但是再过 5 年、50 年、500 年,我们当下最着急、最得意、最称羡的事物,都成为“城南旧事”时,万千草木依旧不慌不忙地生长,按四季而荣枯。我们何时放眼自然草木,仰望闪烁星空?2017 腾讯 WE 大会设置了一个独具高格的主题:“若有光”。此语出自《桃花源记》:“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陶渊明就是这样发现桃花源的—这是一道穿透过去与未来的光。有责任、有抱负的企业有望为人类进步做出历史性的贡献。世界著名科学家史蒂芬·霍金曾应大会之邀作视频讲话。他说过:“即使我身处果壳之中,我仍以为自己是宇宙之王。”他开始关注人类的星际迁徙:“我们拥有可以毁灭自己居住的星球的科技,却还没有发展出逃离它的能力。”他的愿望就是由光能或其他能源形式推进的核融合太空船,能把人类带到宇宙中的新家。

我们真的可以逃离草木森森的地球而另觅家园吗?我不知道答案。但我知道,在我们脚踏实地、仰望星空时,终归要回到我们内心,丰富而光明的内心世界或是我们归宿的家园。

 

散文选读:

天下溪

 

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为天下溪,常德不离,复归于婴儿。 ——老子《道德经》

 

美不美故乡水。

故乡水,总有与生俱来的美。我的家乡岑溪以“溪”闻名,其中最美当数白霜涧。东晋,仙风道骨的道教领袖葛洪路过岑溪,在城东2.5公里处的根子山下棋,地因人名“葛仙岩” 。到底还是清脆的溪声把他吸引了去,天龙顶山间泻下一条瀑布,水花散下,活像深秋时节的霜雪普降于野草之间,引得江南“小仙翁”诗兴大发:“一匹白绢从天降,满地绿草缀秋霜。”

最好的诗句是从骨子里冒出来的,像岩缝中的泉,一语天然万古新。

溪,是草木的水,山的弦。难怪乎,“非必丝与竹,山水有清音”。

溪,流过千古高士的草庐,流出诗人词家的笔端,也流进了我的血脉。

溪,积细流而成大川,乃江河湖海之源头。

读书人向往这样的“理想国”:“楼藏汉魏书千卷;地枕东南水一溪。”

沿着乡溪溯流而上,我仿佛听见了远古的滩声。

先秦琴家伯牙在山间溪畔抚琴,悠然自得。一介樵夫钟子期听得入神,曲罢击掌赞叹:“善哉,巍巍乎若泰山!洋洋乎若江河!”伯牙惊为知音:“子之心而与吾心同。”《高山流水》原为一曲,自唐代以后,分为《高山》与《流水》两首独立的琴曲。现当代古琴国手管平湖先生弹奏的《流水》最为清绝。1977年,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在向外太空发射的“旅行者”宇宙飞船里放置了一张代表“地球之音”的金唱片,除了录有自然界的各种声响外,还载有世界各国的60余种语言和27首具有代表性的音乐,用以显示地球人类的文明,其中代表中国音乐的便是管平湖演奏的古琴曲《流水》。如今听《流水》,常有“意惬关飞动,篇终接混茫”之感。

“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一条武陵溪,因为陶渊明先生的《桃花源记》而轰传不尽。 《桃花源记》影响力无远弗届,引来络绎不绝的问津者。连唐代草圣张旭,也一收狂野之气,作了一首清新别致的《桃花溪》:“隐隐飞桥隔野烟,石矶西畔问渔船。桃花尽日随流水,洞在清溪何处边?”

不同人的心中,有不同的溪流。唐代诗人元结壮志难酬之时,作了一篇《右溪记》。在他看来,那条溪流如果在空旷的山野,就适合隐士居住;如果在人烟密集的地方,就可以成为市民游览的胜地,喜欢清静的人休憩的园林。为此, 他清除掉溪头杂乱的草木, 建造亭阁,栽上松树、桂树,又种植了鲜花香草,来增益它的美景。溪犹如此,人何以堪?

我与同事们到广西上思县十万大山游玩时,趟过水流如急箭的石头河,触景生情,遂向当地朋友朗诵起南宋诗人杨万里的《桂源铺》:“万山不许一溪奔,拦得溪声日夜喧。到得前头山脚尽,堂堂溪水出前村。”这溪,穿越重重关山,流经层层石阵,最后以“堂堂”之貌昂然出风尘。诗人以溪自许,风骨自在其中了。

上海复旦大学的好友费尽功夫,帮我弄到了一本市面已买不到的普利策文学奖得奖力作—美国安妮·狄勒德的《溪畔天问》。夜晚,我在办公室启动流水器,在制造的溪声中静静阅读,被这位神秘主义者居住的听客溪所迷醉。那位二十七岁的女子时常走过桐叶枫桥,在季节更替中观察山梅花、樱桃树、麝香鼠、萤火虫、木桦斑蝶等物理世界的变化,探索大自然里美和暴力共存的宇宙意涵,以花样年华里该有的一切放逸,来与世间伟大的主题交锋。

我极欣赏汉译的书名,好一个“溪畔天问”!直到我到了四川九寨沟,我才发觉,世间最令人发出“天问”的沟溪就在这里。“黄山归来不看山,九寨归来不看水”,此言不虚。抵达九寨沟景区那天,骤雨初歇,山脚下浊浪若奔,漫山烟云缭绕,出人意料的是,九寨沟里依旧溪瀑如雪,纤尘不染;一个个“海子”碧如翡翠,遗世独立,美得不食人世烟火。行走在九寨沟,感觉漫山遍野都是溪流,有的从矮矮的水柳林中钻出,有的拐出高山杜鹃丛,有的从红桦树边绕过,有的从茂密的原始冷杉中呼啸而出,有的飞流直下如天垂银帘,有的清闲会聚于荡荡芦苇,似乎处处都是溪声,处处都是天籁,处处都是玉洁冰清,人的所有感官都被溪流所占据了。

坐观九寨沟中的滔滔白浪,面对东流之水,我心情无法平静。时光如流水匆匆过,随着年华的增长,人们对年龄越来越敏感,时常感觉自己错过了许多金色年华应有的良机,事业、财富、地位、生活总与自己的期望值有不小的差距,想追上岁月的脚步谈何容易。遥想当年都是“猛志逸四海”,来到当下原来“性本爱丘山”。而此刻,搁下雄心壮志,静静看山,看水,看溪,只想让时间停泊下来,停在一块石头上,停在一棵红桦树下,停在一枝无名的野花中。

我曾与隐士画家林之源在中雁荡山漫步谈天,作了一篇《与之源中雁荡溪行》收入他的书画作品集:“乙未年三月初三,行脚浙江,上南北雁荡山之间探望故交。至中雁西漈峡谷,丘壑深秀,宋诗赞曰:‘十里湖山翠黛横,两溪寒玉斗琮琤。路从飞鸟头上过,人在白云深处行。’中有山人之仙风道骨者,吾友林之源也!相见亦心照不宣,午后相与沿溪而行,清谈天地人,商略儒释道,每有会意,与溪声共鸣。道中遇一亭,上有联云:‘千回未减奔雷气;八折长悬迸玉声’。稍歇,看草木浮云,万物静观皆自得,唯闲者识林泉真趣而形诸笔墨。之源君或谓当代中国隐逸文化之代表者,以独树一帜之诗书画印为时人称道。千载而下,隐者归去来,明心则净土,闭门即深山,何分山林城市、 草野庙堂、出世入世, 更何论大小高下。何处无高山?何处无流水?能本色,自风流,天下谁人不识君。”

印象中读过一篇文章,是说孔子去拜见老子,进行了一场“儒与道”的对话后,赞叹道:“我今天见到了老子,他就像龙一样深不可测啊。”据说,孔子就是在归程途经一条河流时发出“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的浩叹的。

相比之下,我更欣赏老子对溪流的哲思:“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为天下溪,常德不离,复归于婴儿。”

善哉,深谙内里的雄强,却以柔性的外在示人,这成就了天下的沟溪。天下的沟溪,顺应自然的法则,最后像婴儿那样归于单纯与混茫。

时人对世事的评价有太多量化的标准和世俗的条条框框,以至于离自然大道越来越远。这就不难解释,面对同样的一川流水,我们始终无法像春秋先哲那样看到一条源远流长的“天下溪”了。

我原先撰写过一篇《乡溪记》 ,于今日补上老子的话,就成了完整的尺牍:

天之南,桂之东,有清流一脉,生于高山,溢于岩缝,尔后濯云根,落丘壑,过田园,击石而湍,盈科而进,静则清潭,动则飞涧,生生不息。

斯溪也,得源泉之活,涵岩石之骨,集草木之味,融人烟之温,合天籁之音,极自然之态。久而久之,积披星戴月之气,成奔江入海之势。

溪本无名,丘陵之水,根在家山,予谓乡溪。老子云:“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吾有感于斯言,是为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