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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世界》和郑振铎
1997-07-16作者:郑尔康新闻来源:中华读书报浏览人次:519

    商务印书馆已经百岁了,但是每当提起她,一些上了年纪的人,常常还会深情地回忆起孩提时代的好伙伴——《儿童世界》和“郑振铎”这个名字。

    《儿童世界》是我国近代第一家出版机构——商务印书馆出版的第一个儿童文艺刊物,也是先父郑振铎到该馆任编辑后,所创办的第一个刊物。

    她创刊于1922年。这是一种小32开的读物,每周出一期。记得她每一期的封面都是一幅精美有趣的彩色图画,都是每一个孩子所熟悉和喜欢的内容,一看便爱不释手。如《小红帽儿的故事》、《排排坐吃果果》、《小姑娘浇花(小园丁)》等,使人一看就着了迷。再说她的内容,图文并茂,深浅结合,有较深的童话、神话故事,如安徒生、王尔德的童话及我国古代传说、寓言等;也有有趣的长篇连载图画故事——这是我最爱看的——如《河马幼稚园》,河马夫人、小象、小虎、小羊、小兔……生动有趣的形象,至今仍历历在目。还有短短几行的儿歌和各种手工游戏,如用一段高粱秆做成各种小动物,折纸船等,我常常学着做,有时父亲也来帮我做。他折起纸船简直像个魔术师,一张极普通的纸,到他手里三下两下,一眨眼就变成了一“艘”小巧玲珑的小船。

    父亲是这个刊物主编,同时也是这一刊物的作者和译者。开头几期的内容,几乎全是他一个人写的,以后的各期,也都有他的作品。他写的诗歌,有的还由许地山先生等谱了曲子,不仅能朗诵,能歌唱,有的还能翩翩起舞。小朋友喜欢读、容易记,是小学生课外良好的文学与音乐教材。父亲写的童话、寓言等,一部分根据我国民间传说改写,更多的则是以外国童话作“原料”加工“重述”的。这样更接近中国风格,有所谓“乡土气”,更适合中国孩子的口味。如《花架之下》写了小学生林国滨放学回家后,在花架下给弟弟妹妹讲故事,于是引出了《虎与熊狐》、《乌鸦与蛇》、《聪明人和他的两个学生》、《孔雀与狐狸》等四个故事,一直讲到天渐渐黑了,妈妈叫吃晚饭才止住。实际上这本是四个印度寓言,经这样一组织改编,小读者们就好像也是在夏夜的豆棚花架下,听着自己的大哥哥讲故事,有浓厚的生活气息,丝毫不感觉异国的情调。

    作为主编,“拉稿”也是父亲的“专长”,朋友们都佩服他,许多人本来是从不搞儿童文学的,经他一“拉”,便都“下了水”。如王统照、赵景深、谢六逸、周建人等先生,就因为经不住他的“拉”而纷纷“落水”,给《儿童世界》写了不少东西,有的人从此便也写起童话来。叶圣陶先生就曾说过:“我就是因为振铎拉我为《儿童世界》写稿,才开始写起童话来。”在他的频频敦促下,竟一发而不可收,越写越多,越写越好,后来结集成了著名的《稻草人》一书,被鲁迅称赞为“给中国的童话开了一条自己创作的路”。有了这样一批学者、作家来为《儿童世界》写稿,这就大大充实和丰富了刊物的内容,使刊物办得更具特色,更有影响,除各地小读者外,还远销香港、澳门、日本、新加坡等地。

    《儿童世界》对推动我国早期儿童文学的发展和儿童启蒙教育,都是有过不可磨灭的贡献的;而作为这一刊物的出版、发行者——商务印书馆更是功不可没的。

    《儿童世界》吸引和影响了几代人,我虽不是她的第一代读者,但有幸读过她,亲近过她,会常常地想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