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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明的《语法研究录》，录下了他20年来走过的语法研究之路，录下了他在研究路上留下的鲜明脚印。
在科学面前，人人站位平等。关键在于，各人怎么冲刺。
宇明善于用眼。视野里，他不放过任何“可疑”对象；视线下，他既能看到问题的表面和正面，又能透视到问题的背面和反面。《研究录》表明，从“词法•词类”，到“结构•范畴”，到“句•超句”，再到“语法评论”，从现代汉语，延展到古代汉语，再拓宽到某些民族语言，他撑开了一张视野大网，把收入网中的问题，不管是涉及面较大的“词语模”、“程度与否定”、“反复”、“空间在世界认知中的地位”和“整体与部分同词现象及其认知理据”等等，还是视点特别集中的“存现结构中的主宾互易现象”、“动宾结构中的非量词‘个’”、“VP看”、“NP出身”、“NP呢？”和“（N）A点”等等，都一一进行钻探，给人一种穿透感。
宇明善于用脑。一方面，对付不同性质和不同内容的问题，他能“看菜吃饭，量体裁衣”，不拘一格地从容处置；另一方面，又始终紧扣一根“新”字主弦，不管思想触角伸向何处，他都能展露创意，令人耳目一新。有的文章，直接带上“新”字，如《所谓名词词头“有”新议》、《所谓的“名物化”现象新解》和《<马氏文通>新评》；更多的不带“新”字，其实全是问题新探，而不是嚼别人啃过的冷馍。比如上面提到的各个问题，又如《量词与数词、名词的扭结》、《疑问标记的复用及标记功能的衰变》和《领属关系与双宾句分析》等文章，都从分析深度和理论高度上力求除旧布新，给人一种敏锐感。
在时间面前，人人机会均等。区别在于，各人怎么把握。
这些年里，宇明既研究语法，又研究儿童语言，两个方面都有令人瞩目的“斩获”；这些年里，宇明既要对付繁忙的公务，又不得不因家有长期患病的妻子而劳碌操心，两个方面都令人感到他是那么“称职”。套用“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他是“家事公事研究事，事事尽心”。他在四条战线上作战，他似乎长起了四只手，分分秒秒地抢夺着时间。
2002年2月19日上午，打开电子邮箱，看到宇明发来的邮件，时间是凌晨4点21分。邮件中写道：“现在是夜里3点45分，刚看完你的大《序》，很是感动。先生之为人之为学，永为楷模。真是‘经师易得，人师难求’。……我今年春节没有给你当面拜年，只顾急着把《语学论库》的书稿赶出来。总共有11节，再加上八篇附录，估计有30～40万字。往年，白丰兰一定要我大年三十下午和初一上午不进书房，今年‘开禁’。……现在这时候，真的是元宵节了，就让我用电子邮件祝福您和谭老师吧!”这就是说，他又送走了一个未眠之夜。我不赞成他这么“拼命”，但又不能不赞赏他能这么“拼命”。时间不会对谁特别慷慨。谁能驾驭时间，谁便成为时间的主人!
《论语•阳货》：“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四时是个时间概念。意味着一年包含春夏秋冬四季，春夏秋冬四季共有三百六十五天；四时又是一个气候概念，意味着既有鲜花和温暖，更有冰雪和严寒；四时又是一个发展概念，一个春夏秋冬之后又出现一个春夏秋冬，周而复始，万象更新。这个概念对人有多方面的启迪。做事做人，要有韧性，不然坚持不了春夏秋冬；要有承受力，不然适应不了千变万化的春夏秋冬；要有不断向上的精神，不然跟不上永远发展着的春夏秋冬。宇明当然不是完人，他的论著当然不可能完美无缺，但是，他一直在负重前行，自强不息。这就特别可贵。
学者的道路，是一步一个脚印艰难行进的道路。走这条路，创新意识是灵魂，务实精神是根本。读《研究录》，可以看到宇明始终坚持着“务实＋创新”的准则。比如《NP场景描写句》和《拟对话语境中的“是的”》，立足于大量实例，展示出新的思路，表明了用功之细而新；又如《非谓形容词的词类地位》和《拷贝型量词及其在汉藏语系量词发展中的地位》，发于新的求索，又回归到对大量事实的验证，表明了用功之巧而新。在学者的路上，宇明已经走了多远，学界自有公论。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研究录》中的每一篇文章，都代表了一个实实在在的脚印。踏实而不轻飘，扎实而不浮华，老实而不虚夸，这是这些脚印给后学者最基本最重要的启示。学术行为不是孤立的个人性活动，而是人与人之间具有依存互制关系的社会性现象。近年来，高等学校和研究机构普遍下大力气狠抓学科建设，使学术研究出现了欣欣向荣的喜人局面。但是，浮躁的心态，短视的做法，急功近利的追求，也随之呈现出上升的趋势，成了一种时弊。因此，在目前，讲究踏实、扎实和老实，注重学风文品，具有特殊的意义。
从《儿童语言的发展》（1995）到《汉语量范畴的研究》（2000），这两部专著的出版，划出了一个时段，标志着宇明在他的学术河流中出现了相随相伴的两个不小的高潮。其间，他发表了一系列值得重视的论文。儿童语言方面的，比如《儿童问句理解的群案与个案的比较研究》（《语言教学与研究》1997年第4期）、《儿童问句系统理解与发生之比较》（《世界汉语教学》1997年第4期）、《语言教学和儿童语言研究》（《语言文字应用》1998年第1期）、《儿童词义的发展》（《句法结构中的语义研究》，北京语言文化大学出版社1998）；语法研究方面的，比如《疑问标记的复用及标记功能的衰变》（《中国语文》1997年第2期）、《动词重叠的若干句法问题》（《中国语文》1998年第2期）、《论空间量》（《语言研究》1999年第2期）、《拷贝型量词及其在汉藏语系量词发展中的地位》（《中国语文》2000年第1期）。不过，高潮还不是高峰，学术高峰需要体系性学术思想来筑造。对于宇明来说，今后还能出现多少高潮，出现什么样的高潮，能否出现形成高峰的更大高潮，这就要靠自己来进一步谱写新的篇章了。
讲高峰，是谈理想。古往今来，做到的能有几人？王勃说得好：“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我只能同宇明相约，努力做自己力所能及之事，绝不偷懒！
邢 福 义
2002年3月19日
在科学面前，人人站位平等。关键在于，各人怎么冲刺。
宇明善于用眼。视野里，他不放过任何“可疑”对象；视线下，他既能看到问题的表面和正面，又能透视到问题的背面和反面。《研究录》表明，从“词法•词类”，到“结构•范畴”，到“句•超句”，再到“语法评论”，从现代汉语，延展到古代汉语，再拓宽到某些民族语言，他撑开了一张视野大网，把收入网中的问题，不管是涉及面较大的“词语模”、“程度与否定”、“反复”、“空间在世界认知中的地位”和“整体与部分同词现象及其认知理据”等等，还是视点特别集中的“存现结构中的主宾互易现象”、“动宾结构中的非量词‘个’”、“VP看”、“NP出身”、“NP呢？”和“（N）A点”等等，都一一进行钻探，给人一种穿透感。
宇明善于用脑。一方面，对付不同性质和不同内容的问题，他能“看菜吃饭，量体裁衣”，不拘一格地从容处置；另一方面，又始终紧扣一根“新”字主弦，不管思想触角伸向何处，他都能展露创意，令人耳目一新。有的文章，直接带上“新”字，如《所谓名词词头“有”新议》、《所谓的“名物化”现象新解》和《<马氏文通>新评》；更多的不带“新”字，其实全是问题新探，而不是嚼别人啃过的冷馍。比如上面提到的各个问题，又如《量词与数词、名词的扭结》、《疑问标记的复用及标记功能的衰变》和《领属关系与双宾句分析》等文章，都从分析深度和理论高度上力求除旧布新，给人一种敏锐感。
在时间面前，人人机会均等。区别在于，各人怎么把握。
这些年里，宇明既研究语法，又研究儿童语言，两个方面都有令人瞩目的“斩获”；这些年里，宇明既要对付繁忙的公务，又不得不因家有长期患病的妻子而劳碌操心，两个方面都令人感到他是那么“称职”。套用“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他是“家事公事研究事，事事尽心”。他在四条战线上作战，他似乎长起了四只手，分分秒秒地抢夺着时间。
2002年2月19日上午，打开电子邮箱，看到宇明发来的邮件，时间是凌晨4点21分。邮件中写道：“现在是夜里3点45分，刚看完你的大《序》，很是感动。先生之为人之为学，永为楷模。真是‘经师易得，人师难求’。……我今年春节没有给你当面拜年，只顾急着把《语学论库》的书稿赶出来。总共有11节，再加上八篇附录，估计有30～40万字。往年，白丰兰一定要我大年三十下午和初一上午不进书房，今年‘开禁’。……现在这时候，真的是元宵节了，就让我用电子邮件祝福您和谭老师吧!”这就是说，他又送走了一个未眠之夜。我不赞成他这么“拼命”，但又不能不赞赏他能这么“拼命”。时间不会对谁特别慷慨。谁能驾驭时间，谁便成为时间的主人!
《论语•阳货》：“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四时是个时间概念。意味着一年包含春夏秋冬四季，春夏秋冬四季共有三百六十五天；四时又是一个气候概念，意味着既有鲜花和温暖，更有冰雪和严寒；四时又是一个发展概念，一个春夏秋冬之后又出现一个春夏秋冬，周而复始，万象更新。这个概念对人有多方面的启迪。做事做人，要有韧性，不然坚持不了春夏秋冬；要有承受力，不然适应不了千变万化的春夏秋冬；要有不断向上的精神，不然跟不上永远发展着的春夏秋冬。宇明当然不是完人，他的论著当然不可能完美无缺，但是，他一直在负重前行，自强不息。这就特别可贵。
学者的道路，是一步一个脚印艰难行进的道路。走这条路，创新意识是灵魂，务实精神是根本。读《研究录》，可以看到宇明始终坚持着“务实＋创新”的准则。比如《NP场景描写句》和《拟对话语境中的“是的”》，立足于大量实例，展示出新的思路，表明了用功之细而新；又如《非谓形容词的词类地位》和《拷贝型量词及其在汉藏语系量词发展中的地位》，发于新的求索，又回归到对大量事实的验证，表明了用功之巧而新。在学者的路上，宇明已经走了多远，学界自有公论。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研究录》中的每一篇文章，都代表了一个实实在在的脚印。踏实而不轻飘，扎实而不浮华，老实而不虚夸，这是这些脚印给后学者最基本最重要的启示。学术行为不是孤立的个人性活动，而是人与人之间具有依存互制关系的社会性现象。近年来，高等学校和研究机构普遍下大力气狠抓学科建设，使学术研究出现了欣欣向荣的喜人局面。但是，浮躁的心态，短视的做法，急功近利的追求，也随之呈现出上升的趋势，成了一种时弊。因此，在目前，讲究踏实、扎实和老实，注重学风文品，具有特殊的意义。
从《儿童语言的发展》（1995）到《汉语量范畴的研究》（2000），这两部专著的出版，划出了一个时段，标志着宇明在他的学术河流中出现了相随相伴的两个不小的高潮。其间，他发表了一系列值得重视的论文。儿童语言方面的，比如《儿童问句理解的群案与个案的比较研究》（《语言教学与研究》1997年第4期）、《儿童问句系统理解与发生之比较》（《世界汉语教学》1997年第4期）、《语言教学和儿童语言研究》（《语言文字应用》1998年第1期）、《儿童词义的发展》（《句法结构中的语义研究》，北京语言文化大学出版社1998）；语法研究方面的，比如《疑问标记的复用及标记功能的衰变》（《中国语文》1997年第2期）、《动词重叠的若干句法问题》（《中国语文》1998年第2期）、《论空间量》（《语言研究》1999年第2期）、《拷贝型量词及其在汉藏语系量词发展中的地位》（《中国语文》2000年第1期）。不过，高潮还不是高峰，学术高峰需要体系性学术思想来筑造。对于宇明来说，今后还能出现多少高潮，出现什么样的高潮，能否出现形成高峰的更大高潮，这就要靠自己来进一步谱写新的篇章了。
讲高峰，是谈理想。古往今来，做到的能有几人？王勃说得好：“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我只能同宇明相约，努力做自己力所能及之事，绝不偷懒！
邢 福 义
2002年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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