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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语词的社会语言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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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价:¥16.00

  • 出版时间:2006年08月
  • 页数:271页
  • ISBN:7-100-03847-2
  • 主题词:汉语社会语言学研究
  • 人气:85

显示全部序言

  什么是汉语的“词”,长期以来是一个众说纷纭、莫衷一是的老大难问题。过去中国人研究写文章,只说“字”,所谓“积字成句,积句成文”,就是说,一个字一个字连接起来就成了一句句子,一句句子一句句子连接起来就成了一篇文章。即使是口头说话,也说“你一个字儿一个字儿慢慢地说”,“字”在这里就等于音节。在说汉语的人的语感中,“字”是最容易感知的“音义结合的最小的单位”,因此也是天然的语言单位,以汉语为母语的人很容易懂什么是“字”,不管是书面的独立的书写单位,还是口头的相当于音节的语音单位。应该说,“词”的概念是从西方语法引进的,西方语言的“词”由于有形态变化,并且形态变化一般都在“词”的尾巴上,既然每一个词都有一条晃动着的小尾巴,那就很容易辨认,所以从小就会说有形态变化的西方语言的人很容易懂什么是“词”,就像我们很容易懂什么是“字”一样,对他们来说“词”也是最容易分辨的天然的语言单位。马建忠写《马氏文通》的时候就只说“字”和“字类”,不说“词”和“词类”。马建忠研究的是文言语法,而文言文中一个“字”绝大多数等于一个“词”,所以他这么说,也还勉强行得通;可是一旦要研究现代汉语,由于现代汉语多数的“词”是双音节的,单音节的“字”在多数情况下只是“词”的一部分,或者说是“词素”或“语素”,而不等于“词”,因此“字”和“词”必须有所区分。这样,语法学家就引进了西方语法理论中的“词”的概念。但是因为“词”在汉语中没有明显的形式标志,不是人人都很容易分辨的天然单位,即使是语法学家也不那么容易分辨清楚,而且分清楚了也说不清楚。

  最早引进“词”的概念和术语的是章士钊的《中等国文典》(1907),第一次区分了“字”和“词”。他说:“句,集字而成者也。如《孟子》云:‘齐宣王见孟子于雪宫’,共九字为一句。分视之则为字,合观之则为句,此字与句之区别也。右所引句,共九字也,而自文法上视之,则‘孟子’‘齐宣王’‘雪宫’,皆名词;‘见’,动词;‘于’,前置介词。名词三,动词一,前置介词一,共五词也。是一字可为一词(如‘见’字为动词,‘于’字为前置介词之类),而一词不必为一字(如‘齐宣王’三字,‘孟子’两字,始为一名词之类),泛论之则为字,而以文法规定之则为词,此字与词之区别也。”(1907,1页)今天看来,从一开始,章士钊的“字”和“词”就区分得不太清楚,传统的“字”的概念在他身上的影响实在是太深了,所以他一开始就要说“句,集字而成者也”。黎锦熙的《新著国语文法》是一部系统全面的现代汉语语法的奠基性著作,明确地区分了4级语法单位:字、词、短语、句子。他给“词”下的定义是:“语词简称词,就是言语中间一个一个观念的表示,观念一名意象,英文Idea。在此处是用它的广义:一切外界的感觉、反映的知觉,想像乃至概念等,凡是有认识作用而来的,都可以叫做观念。用声音或文字来代表这些单体的整个的意象,都叫做词。”(1924,15页)他还区分了字和词:“有时一个字就是一个词,如‘人’、‘马’、‘红’、‘来’等。有时要两个字以上组合起来才成功一个词,如‘鹦鹉’、‘老头子’、‘便宜’、‘吩咐’等。文法中组织句子,分别词类,是把词作单位;不问它是一个字或是几个字,只要是表示一个观念的,就叫做词。”(1924,15页)黎锦熙说得具体一些,但是他给词下的定义是从意义着眼的,缺乏可操作性,因为一涉及意义,就免不了见仁见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是非难分了。后来赵元任想从语音角度来给词下定义,吕叔湘想从语法角度来给词下定义,因此就有了所谓“语音词”、“词汇词”、“语法词”以及“形式词”、“理论词”等等的说法,这就是“众说纷纭”,实际上是承认实在解决不了什么是“词”的问题,只得限定在某个范围以内来说“词”的问题了。这以后计算机专家为了制定计算机用的词表,不得已又发明了“切分单位”、“信息词”、“工程词”等等术语,也同样说明了没法解决汉语中“词”的确切定义,只得在名词术语上变花样。1988年国家教育委员会和国家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联合公布了《汉语拼音正词法基本规则》,似乎什么是“词”的问题终于解决了。但是实际情况并非如此。正词法基本规则尽管规定了分词连写的规则,但是并没有得到社会的公认,更没有起到规范汉语拼音实践中分词连写的作用,也没有起到解决汉语中什么是“词”的问题。这并不令人感到意外,因为世界上所有分词连写的拼音文字,都是先有约定俗成的分词连写的文字,后有正词法的规范,古今中外还没有先由专家制定了正词法规则,然后老百姓遵照专家的规定去分词连写的先例。那么现有各种拼音文字分词连写的历史是怎样的呢?是谁给这些语言的“词”下的定义的呢?实际上使用拼音文字的语言,一开始,没有人给大家规定必须分词连写,也没有人关心什么是“词”的问题,谁觉得怎么写合适就怎么写,但是使用同一种语言的人什么地方分写,什么地方连写的想法和写法都差不多,经过一段时间的实践,也就约定俗成了,而由于使用同一语言的人的语感基本一致,所以分写的单位也就基本一致,语言学家制定的所谓规范也只能是追认广大群众的实践而已,因为任何违反群众语感的规范都是行不通的。

  汉语长期使用汉字,没有使用拼音文字,所以什么是“词”的问题就不容易解决了。但是这并不等于汉语中没有相当于英语的word,或法语的mot,德语的Wort那样的语言单位,语法学家分析语法从来没有由于对“词”的认识不同而引发争论,几乎所有的争论都是由对各个“词”所担任的句子成分功能的认识不同而引发的。这样看来语法学家对什么是“词”实际上存在一个共同的认识,尽管在理论上可以争论不休。例如在“台上坐着主席团”这句句子中,哪是主语、哪是宾语可以争论不休,可是从来没有人说“台”是主语,“上坐”是谓语核心,“着主”是间接宾语,“席团”是直接宾语这一类胡话,而总是把“台上”、“坐着”、“主席团”认定是句法分析的最小单位,最多也就是进一步把“台上”分析为名词“台”加方位词或方位助词“上”,把“坐着”进一步分析为动词“坐”加动态助词“着”而已。由此可见,汉语中不是根本没有“词”,只是汉语中的“词”跟西方语言中的word等等不完全相同而已,而且也证明不同的语法学家对“词”的语感也是基本一致的;另外,连什么是“词”都不知道,可是词类问题的讨论却始终很热烈,各种词典照编不误,并且越编越多,真是咄咄怪事!这种似乎不可思议的怪现象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语法学家也好,一般人也好,对相当于“词”一级的语言单位都有一种基本一致的语感,仅仅是说不清楚而已,而这正是语感的特点,知道怎么使用和分辨,但这只是一种感性认识,说不清楚,因为还没有上升到理性认识的阶段。至于这样一种语言单位用一个什么样的名称那倒并不重要。大概正由于这样的现实,20世纪50年代就有人认为可以从语感着手来解决什么是“词”的问题。1956年6月赵恩柱在《中国语文》上发表《从语感就能判定词儿》的文章,指出:“就现代汉语的词儿看,使用现代汉语的人的看法大体一致,这意味着他们的感觉基本上是一致的。当然,我们也可以用语法形式来判定词儿,但这不是根本办法,而且,能不能有某种形式,还要决定于我们的语感。”

  我在80年代初学习了社会语言学的调查统计分析方法之后萌生一种想法:能不能用社会语言学的调查统计分析方法在广大群众中进行调查,看看使用现代汉语的广大群众是怎么看待“词”这一级语言单位的。但是,我始终没有这样去做,因为既没有足够的勇气和精力,也缺乏必要的经费。因此当90年代末我看到武汉江汉大学王立同志在《语言文字应用》等刊物上发表的一系列有关汉语“词”的公众语感的社会语言学调查文章时就非常高兴,从心底里赞同和支持。后来我把她的调查统计分析成果告诉了陈松岑教授,她知道以后立即在北大进行了类似的调查,而且更为惊人的是得出了完全相同的结论,尽管陈松岑的调查对象包括了系统地受过语法教育的英文系和中文系的学生。

  现在王立同志准备把她这几年来关于汉语“词”的公众语感的社会语言学调查统计分析成果著书出版,我当然举双手赞成,并很乐意为这样一本有特殊价值的著作作序。

  王立同志是学社会学出身的,从事社会语言学的调查研究工作比我这种野狐禅式的人更有条件,做得也更细致科学。因为我国绝大多数从事语言研究的人都是纯文科出身的,对社会学和社会语言学的调查统计方法很不了解,因此当70年代社会语言学传入我国以后,从事宏观研究的人不少,而从事社会调查的微观研究工作的人却很少很少。王立同志的这部著作不仅公布了汉语社团公众关于“词”的语感的调查数据,同时也是不了解社会语言学调查统计分析方法的读者了解和学习社会语言学调查和统计分析的具体方法的很好的教材,因为里边有大量的语言材料,而且作者详细地交代了她是怎样一步一步运用什么理论和方法来设计调查问卷的,是怎样收集和统计资料的,又是运用什么方法来核查调查数据的可靠性的,比起泛泛而论的介绍社会语言学方法的书来说,初学者更容易理解和掌握。这也是我支持她出版这部著作的一个重要原因。当然,社会语言学的调查数据还是没法跟自然科学的实验数据相比的,但是作为一种重要的参考数据还是有足够分量的,完全否定是缺乏科学根据的。过去有个别人完全否认社会调查数据的可信性,那是由于不了解社会调查的科学性和具体操作过程,这部著作的出版也许也有助于消除他们的疑虑。

                                胡 明 扬

                            2002年9月18日于北京

显示全部后记

  走上语言学与社会学结合的研究道路,不知道是偶然还是必然。

  记得20世纪70年代初当知青的时候,有一天上区里赶集,在新华书店看到一本74页的小书《汉语语音常识》,懵懵懂懂地花了1角7分钱把它买了回来(那时候我挣一天的工分只有2角4分钱)。也许是命运吧,本科阶段我学的是汉语言文学专业,遗憾的是没能直接从事语言教学与研究工作。带着对社会学的一知半解,在攻读硕士学位时选择了应用社会学专业。不过说来也巧,1991年9月调到江汉大学中文系任教,除了教授语言学和社会学方面的课程外,几乎每学期都要兼任《普通话》或《教师口语》课,似乎当初买《汉语语音常识》就是为此做准备的。也正是在给本国学生和外国留学生上汉语课的时候,如何确定汉语的“词”的问题时时困扰着我。我查阅了许多汉语研究的专著和论文,没有找到让我们能够容易分辨词与非词的办法,而教学中帮助学生理解“什么是词”或指导学生根据《汉语拼音正词法基本规则》进行分词连写等与“词”有关的内容又是不可回避的。而此时,学生拼写中表现出来的与现有的语言理论或拼写规则存在明显差异的事实又引导我去思考:是学生的语感有偏差,还是现有的语言理论或分词规则有问题?面对语言理论或规则与语言使用者语感的不和谐,我们应该怎么办?本着从语言的本质属性性岀发的思想,我开始了从语言社团公众语感的角度考察汉语的词的研究。这种研究是艰苦的,为此我投入了大量的时间、精力和人民币;但更苦的是,这种研究当时不是很多人能理解的。

  不过我很幸运,当我写出了第一篇文章以后,立即得到了胡明扬先生的热情鼓励,老先生告诉我:“你做了我20年前想做而没有做的事……”于是我知道了此项研究的价值,后来老先生殷切地嘱咐我把研究成果写成一部专著,特别要把研究方法和过程告诉读者,让搞语言研究的学者了解社会语言学是怎样开展研究的;1998年湖北省语言学会的年会上,邢福义先生热情地鼓励我坚持下去,就这一研究写出系列论文来;2000年我在北京大学访问学习,导师王洪君先生对这个选题给予了肯定和支持,鼓励我在博士生讨论课及专业交流小会上报告我的研究工作,接着鼓励我在已有研究的基础上完成一部专著,为汉语理论研究以及与此相关的汉语信息处理等应用研究提供公众语感方面的客观资料;2002年在教育部语言文字应用研究所参加国家十五重大课题的研究工作,李宇明、靳光瑾、苏金智诸先生带我走进了更为广阔的研究空间,使我的学术视野更加开阔。

  得益于众师长的鼓励、敦促与帮助,我怀着极大的兴趣和热情,在没有任何经费资助的情况下坚持着这项研究,就在我几乎支撑不住的时候,江汉大学科研处给我提供了经费上的支持,这是一种有价的援助,它给予我心灵的鼓舞和实际的帮助是多么及时啊!然而在整个研究中我得到的精神上的支持和鼓励却是无价的。前辈师长、当代学人给予我极大的关心、帮助和支持,我的每一次求教,都得到了他们耐心的指教。我的同学、同事、朋友、学生向我伸出了援助之手,协助我完成一次次的调查。北大访学时的同人,我们来自不同地区、不同院校、不同专业,是他们的热情相助才使我顺利完成了全国性的问卷调查。武汉图书馆、江大图书馆、北大图书馆的工作人员为我查阅大量资料提供了热情的帮助。……整部书稿渗透着大家的智慧与汗水,原谅我无法一一列出他们的名字,我由衷地感谢每一位帮助支持过我的朋友。

  感谢曾经发表我论文的学术期刊的领导和编辑,是他们的慧眼,给了我坚持写出一篇篇文章的勇气;

  感谢江汉大学的领导和同事,感谢众多的师长和同行,是他们一贯的鼓励与帮助,给了我完成本书的信心;

  感谢我的同学、朋友和家人,是他们的理解和支持,给了我克服困难,坚持到底的力量;

  感谢我可爱的学生,是他们是他们求知的欲望和热情,给了我学无止境、努力进取的动力;

  感谢胡明扬、苏金智等先生,是他们中肯的意见和建议,给了我深入思考、修正错误、求真务实的治学精神。

  感谢商务印书馆周洪波、余桂林等先生,是他们扎实严谨的工作,给了我将此书呈献给读者的机会。

  感谢所有见到本书的尊敬的读者,恳请各位提出批评意见。

                       王 立

                  2002年10月9日于汉口极目斋

显示全部内容简介

  该书是一部从社会学角度研究汉语词汇的著作。全书共八章:第一章回顾汉语词的研究史;第二章介绍课题的研究方法;第三章至第七章阐述研究的具体过程;第八章为结论。
  该书跳出汉语词研究的旧路,用社会调查方法考查语言的公众语感,观察汉语社团如何认识汉语的词。书中还运用量化统计分析法,从数量上说明相关问题、引出相关结论。所以,该书在语言研究方面很有创新。

显示全部目 录

绪 论


第1章 汉语“词”的认识历程

 1.1汉语词观念的萌发(19世纪末~20世纪20年代)

 1.2汉语词观念的形成(20世纪30年代~40年代)

 1.3汉语词观念的确立(20世纪50年代~60年代)

 1.4汉语词观念的传播( 20世纪70年代~80年代)

 1.5汉语词观念的深化 (20世纪90年代~21世纪初)


第2章 从语感的角度认识汉语的“词”

 2.1百年研究的启迪

 2.2语感及语感测量

 2.3语感测量的工作程序


第3章 汉语社团对于“词”的感知

 3.1语感测量的先导研究

 3.2由正词法拼写规则引发的公众词感测量

 3.3两个独立样本的公众词感倾向测量


第4章 汉语社团的“字”“词”认知差异

 4.1研究方案的设计与实施

 4.2统计分析

 4.3结果推论


第5章 汉语构词范式的确立

 5.1“双字格”成为汉语构词范式是汉语社团的共识

 5.2“双字格”成为汉语构词范式是历史选择的结果

 5.3“双字格”成为汉语构词范式是其内在品质的实现


第6章 三种结构词感倾向的讨论

 6.1汉语动趋结构词感倾向的讨论

 6.2汉语名方结构词感倾向的讨论

 6.3汉语数量结构词感倾向的讨论


第7章 五次语感测量结果的分析

 7.1第5次语感测量结果的相关分析

 7.2五次语感测量结果的综合讨论


第8章 汉语的词与中国社会语言学研究

后 记